夜漸暗淡,月映而出,高山之頂,火光璀璨,一群高舉著火把的人影在雜草橫生的頂峰上搜尋著藥草。
“上將軍,屬下找了這麼久,連個連翹草的影子都沒見著!”一名埋頭尋找的士兵抬手抹了把臉上熱汗問道。
“接著找,肯定會有的!”許毅翻尋著草木淡淡道,他一定要找到,就算翻遍整個山頂……
晚風呼嘯,霧黎離開他們獨自走到山頂的一片區域搜尋著,她專心致誌,不放過一個地方,她相信隻要努力定會找到連翹草的,哪怕是一株,足夠能救治小公主。
“噝~”疼痛的縮起腳,坐地查看,看著腳掌上麵那穿透的枝幹,橫牙一咬,抬手拔掉“啊……”
“霧黎,你怎麼了?”離她最進的士兵聞聲前來查看,隻見她托著腳踝,正拿著地上隨處可采的野草甚至枯萎緊緊的按壓在腳掌的傷口上“你這樣做可是會感染的!”
“沒事,我以前受了傷都是這麼做的!?”霧黎無關要緊道,她唇瓣緊咬,麵色難看到青白。
“真的沒事?要不要……”士兵話音沒落,就聽到許毅略帶冰冷的聲音響起。
“處在那幹嘛?還不快去尋藥!”
“是!”士兵頷首,不再多與她交談“屬下這就去!”
霧黎聽著那話,也站起身,繼續尋找起連翹,隻是她這樣赤足於碎石雜塵的山地,那本表麵止住的傷口,又再次裂開,每走一步都留下一個鮮紅刺眼的腳印。
“霧黎,你來一下!”這時,許毅對她揮手招示道,因距離較遠,霧黎隻能借助火光看清他那模糊的影子,她似乎覺得這是眼花產生的錯覺。
“快點,我的話你又不聽嗎?”許毅提高嗓子道。
“……嗯!”霧黎回神,連聲點頭,小跑過去,她步伐輕快,似完全感覺不到腳下的疼痛。
許毅怔怔的看著她跑到眼前,目光瞥向的卻是她的雙足,淡淡道:“坐下!”
“啊?”霧黎一愣,但見他眼神一冷立即聽命坐下。
許毅長歎一聲,緩緩脫下腳上的長靴,抬手就往霧黎那殘破光裸的雙足上套去,可手才碰到她的腳踝就被伸來的那隻瘦弱的細手給製止住“上將軍,奴才怎麼能穿您的鞋子!您快套回去吧。”他叫她過來竟是……
“既然身為奴才,那就得聽命,別讓我再提醒你!”許毅冰涼下聲音道,手上動作卻不減,直到碰到她那腳掌時,動作一頓,麻利的把鞋於她套上。
剛剛那士兵就對他把事都說了,她怎麼何事都這般逞強,就連被枝幹穿透腳掌都不吭一聲,這可不是什麼不痛不起眼的小傷……
“霧黎,你今年多大了?”低低問道。
“奴才今年十九,已經從軍四年了!”霧黎目色淡淡的看著腳上那雙寬大卻很溫暖的鞋子,輕聲道。
“時間也挺久的…..”許毅聞言頷首,仰頭看向那繁星璀璨的天空,薄唇微張“為何沒見你在軍中服侍過?”
“……奴才不敢!”霧黎稍頓,隨後垂首不去看他,聲音似如蚊蟲輕的不能再輕了。
她雖為軍妓卻沒有服侍過軍中任何一名將領,什麼都是那些姐妹為她阻擋的,她們隻願她留著完璧之身,在這世間好好活著,待哪天能走出這,一定要去看看那世外繁華。這是她們一生的心願,也是向往,希望她能替她們完成。
“什麼叫不敢!?”許毅雙手撐於兩旁,長眉一挑,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這犯的可是大罪要掉腦袋的!”他在軍中時就清楚另些軍妓每到士兵消遣之時就個個主動前去,把她護在身後,不讓她去做這事,她到底有何有能,能讓這些女人對她這樣?
“奴才知道!”霧黎灰暗著目光木木的點著頭,她很清楚的知道這是犯了大罪,哪裏會有軍妓還是完璧之身,沒做過本份之事。
“為什麼?”許毅道,她既然知道罪責怎麼還……
“奴才很想幹幹淨淨的留在這世間!”霧黎紅下眼睛低聲道,她知道這定是滿不久的,要是被發現,她希望他們能一刀痛快的解決她。
“你想的還真是很美好,很天真!”許毅笑笑,卻見她緩緩的從破舊的衣衫中拿出一個刺繡精美的荷包,疑惑道:“這是做什麼?”
“我給你看樣東西!”霧黎輕下聲音,伸手在衣物上抹了抹,打開荷包,拿出一顆泛著白絨的梅幹,忽然淺淺一笑,眼淚也隨之而落“這是我娘當年給我做的梅幹,一直都沒有吃完,隻有在我覺得堅持不下去時才會吃一顆!”言罷,拿起一顆放進嘴中輕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