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將磨得尖利的石頭貼在木棍上,用搓好的草繩綁得死死的。
做好了。
他有些興奮地拿起足有兩人高的長矛揮舞著,矛頭很穩固,一點都不會晃動。
一定能很輕鬆的刺穿獵物的身軀!
殊想著用這長矛刺穿獵物身軀的景象,將它放在身旁,然後提起腳邊鈍了的石刀在平整的岩石上磨了起來。
“請吃點東西再做這些吧。”
有些怯弱的聲音在殊背後響起,他沒有因此停下動作,隻是點了點頭:“你先吃,這些很快就做好了。”
在遲疑著。
他能感覺到背後的人兒在遲疑著。
男人比女人重要,所以進食就必須是男人先吃飽後,女人才能吃掉男人剩下的食物——這是荒原中人人都知道的規則。
殊,沒有庇護過女人的經驗,即使是母親也沒有——死去了,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去了,他是靠群落接濟以及靠自己采摘野果、野菜而活下來的。
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叫做鶯的女人相處,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如果不對她好一點,這麼嬌弱、美麗的她就會一點不剩的消失掉……一點不剩的。
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他想庇護這個女人,想把她留在身旁,不想讓她消失。
“我們的食物有很多。”
殊這麼說,這是有些拙劣的勸慰。而她是聽得懂的,於是就走開了。
他回過頭來看了看,她邁著很小的步子走進自己搭建好的幹草屋裏,或許是進食去了。
鶯很聰明,也很聽話,完全不像他想象的累贅。
他們現在所居住的幹草屋就是鶯建造的,隻用了兩天,一天用來割草晾曬搭架子,第二天就做好了這麼一棟看起來結實又防風的草屋。
殊看著不算漂亮的草屋,感歎著鶯的才能。
正當他轉過頭繼續打磨著磨損的石刀時,鶯又走了出來,來到他身旁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了他——那是一塊巴掌大的肉幹,還有木頭磨成的勺,裝著清水。
“我已經吃了,讓我來做吧。”
當殊接過她手裏的食物後,鶯接過他放下的石刀,認真的打磨了起來。由於身體柔弱,她的動作很快就變得緩慢了起來。
殊搖了搖頭,將巴掌大的肉幹幾口咬去一半,就著水咽了下去。
進食完,他用手握住了鶯纖細的手,嚇得她顫抖了一下——雖然已經相處了好幾天了,但她似乎還沒解除對他的畏懼。
將剩下的半塊肉幹塞到她的手中,他奪過石刀繼續埋頭打磨:“我說過,我們暫時不缺食物,所以你要多吃點——你……”
他猶豫了起來,為了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的話。在思考了一會後,他才對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鶯繼續說:“對我來說你比食物更加珍貴。”
這話對於殊來說隻是對比後普通的表述,然而鶯在聽了後卻有些悲傷的別過頭,縮著肩膀,一副痛苦的模樣。
殊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觸碰鶯。
然而當他的手要碰到她的肩膀時候,大地猛烈地顫動了起來,天空崩塌,世界凝固,萬物褪色。
時空變換萬千,霎時間天地易位,萬象變更。
隻一眨眼,殊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身處於荒原之中,而是位於陡峭的山峰之上,往下眺望去,是成片的屋舍與田地,成千上萬的人聚居在一起,形成城鎮村落。
他轉過身來,背後是一個女人,一個有著與鶯七分相似的女人——她用著茫然、不解的目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