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哭聲,一個新的生命降生在銀月星基立維(注1)城市第六區中的軍事生命院中,有力的嬰兒啼哭聲在引生室中顯得格外嘈雜。
接生的女性醫師熟練的將嬰兒擦拭幹淨,並放入育兒箱中。似乎是感覺到很是安逸,嬰兒很快就不再啼哭,在育兒箱中睡著了。
剛剛分娩的母親疲憊地看著醫師做完這一切,才用微弱的聲音向她詢問:“請問……孩子是男孩?”
“恩,的確是個男孩。”
“太好了……修,你看到了麼……是個男孩,就像你期待的那樣……真是太好了……是你所期待的呀。”
女性醫師看著沉浸於自己精神世界中不可自拔的母親,有些悲哀地搖了搖頭,在收拾好一切後,她就轉身離開了引生室。在走出門口時,她看到一個小女孩正踮著腳站在引生室的小圓窗前,似乎要透過那並不透明的圓窗看到室內的場景一樣。
在聽到開門聲後,女孩轉過頭,用黑色的雙眼看著女性醫師,既不驚慌也不害怕。她緊抿著單薄的嘴唇,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小臉上透露出令人心疼的倔強與冰冷。
並沒有說話,女孩在看了女性醫師一眼後,就坐回了等候椅上,像是一個失去生氣的木偶般,用著空洞的眼神望著天花板。
女性醫師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走向前兩步站在女孩的身旁,彎下腰來柔聲道:“你是南彩月吧,你的父親是一名偉大的軍人,他的死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
“我知道。”
女孩一動不動,如夜空般的雙眼中似乎映照出了某個男性的身影:“別人都告訴我,他是死於與厄爾波特(注2)蟲族的戰爭中,所以是英雄。但是我並不這麼認為,他……隻是死在同為人類的某些人的鬥爭中。”
女性醫師不安的沉默著,實際上她是無法反駁的,因為那的確是事實。這次突然的戰爭中,那些死去的民眾與軍人實際上都隻是某些人鬥爭的犧牲品,他們那消逝的生命將成為某些人攻訐政治對手的武器——這些事情一般的銀月星民眾或許不會知道,然而對於她們這些效命於軍方的編製人員來說,要了解這些並不算困難。
“他……曾經告訴我自己的夢想,他想要成為一個人類的英雄,像驕陽(注3)那樣。即使……為此犧牲自己的生命。”
緩緩地轉過頭,被稱為南彩月的女孩用沉靜的目光望著女性醫師,一眨不眨的雙眸似乎在向女性醫師追問著什麼,迫使的她不得不轉過頭去。女孩有些失望的低下頭,然後站起來往通道出口走去。
“你不打算看看你的弟弟……嗎?”
女性醫師喊住了打算離開的女孩。
女孩挺住腳步,側了一下頭。她緊抿著唇的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既有渴望又有害怕。由於心情劇烈的波動,竟連語氣也變得顫抖起來:“我……可以麼?”
“你的母親睡著了,隻要安靜些應該沒有問題。”
女性醫師輕聲道,她是知道的,女孩一直對還沒出生的弟弟懷有愧疚的情感,認為自己奪走了屬於弟弟的東西。
對於每一個犧牲者,軍部都會給予其家屬補償,而免去一切條件進入軍事學院的名額,就是給予犧牲者後裔的補償之一。在女孩的父親犧牲後,她的母親本是打算讓即將出生的兒子繼承這個名額,繼承他父親的遺願成一名軍人。但是到了最後,繼承人卻被選定為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