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離開了絕情崖,除了不斷從別人口耳相傳中得知嬙媯派的消息,便再也沒有見過師傅了,而這劍,無論它最先出自何處,如今她是否能用得上,卻是師傅曾經真真切切交到自己手中的東西,留著多少也能有個念想。
沒想到師傅對自己十餘年的養育教導之恩,難以回報也就罷了,竟落得個如此的局麵。
輕塵這般想著,心頭沉甸甸地壓了兩分惆悵。
那邊廂碧落聽了她的話卻氣得一跺腳嗔道:“人都虛弱得拿不起劍了,還霸占著人家的東西作甚?”
輕塵還要說些什麼,隻見薛楚涵急急忙忙地飛身趕來了,見她安然無恙,方鬆了一口氣道:“我回來時候聽得有打鬥聲,又見幾個人朝那邊逃竄而去,便立即趕回來了。”
輕塵軟聲道:“是這位碧落姑娘救了我。”
薛楚涵朝碧落作揖道謝,碧落瞧著他隨手丟在地上的兩隻山雞,好奇道:“薛公子竟然也會做這個?”
薛楚涵熟練地拾了幹枯的枝葉開始生火,手腳麻利地將山雞清理剝皮架在火堆上烤,聽碧落這樣說,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在下時常會到野外遊玩賞光,故這些功夫也略知一二。”
輕塵聽了,若有所指地瞥他一眼,笑道:“薛公子是性情中人,老愛幹些諸如清晨河邊賞朝陽或是深夜潭邊垂釣之類的事兒。”
薛楚涵也回過頭來瞧她,礙著有旁人在,不便回答,隻抿抿嘴,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碧落仍是驚歎:“薛公子看起來風度翩翩不染柴米油鹽,像是個專注讀書的學子,現在瞧著實在讓我開了眼界。”
薛楚涵將烤好的雞肉扯出一片來遞給碧落,隨口問道:“碧落姑娘為何會孤身來到這裏?昌乾派的其餘人呢?”
碧落道:“自上回在上虞縣我派的弟子被分成兩撥,一撥由大師兄於東江和長老李一帆帶領前往西南宅院共商事務,另外的由三師兄單梁和我留守客棧,後來清屏山孫泰叛變,李一帆長老等教中弟子不幸罹難,我便被安排去料理善後的事宜,完後返回複命的途中就遇上你們了。”
“原來如此。”
“你們倆人的事情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一度引起轟動呢。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你們,對了,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呢?”
薛楚涵聞言心情低落,長話短說道:“塵兒中了陰匿毒,我們打算去巴郡找蜀中的陶家幫,或許他們會有解藥。”
碧落擠眉弄眼,佯裝恍然大悟朝輕塵道:“怪不得方才你連那些個末流之輩都打不過。”
“末流之輩還不值得我動手”是當日輕塵手下留情時候對碧落說的,看來這丫頭還耿耿於懷呢。
輕塵笑笑:“都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那麼久的一句話你還記著,可真是得罪不起。”
碧落癟嘴哼道:“那是當然,我近日都有勤苦練功的,可不能讓你小瞧了去。”
這時林全安趕著馬車回來了,晌午已過,趁著天色尚明三人要抓緊著趕路,正欲與碧落道別,這姑娘歪著腦袋想了想,石破天驚道:“不如你們帶上我吧?”
三人皆是愣住了。
輕塵莫名道:“你不是要回去複命麼?”
碧落理直氣壯道:“修書一封便可,我師母最疼我了,她定不會怪我的。”
薛楚涵有些難為:“碧落姑娘,若你跟我們同行,怕是會惹你師傅不快,想必你也聽說了,我們在江湖上的風評不太好,若是……”
碧落滿不在乎道:“本姑娘不介意,別和那些人一般見識,什麼天理難容雲雲的,我真是厭煩了他們那一套條條框框的大道理。”
薛楚涵還要再說什麼,碧落一跺腳道:“你們誰也別說了,我還沒有出過遠門呢,趁此機會出去溜達溜達,增長見聞也挺不錯的!”
說著先人一步鑽進馬車裏了。
薛楚涵和林全安目瞪口呆。
輕塵撲哧一聲笑了:“人家一個名門正派的大姑娘都不怕,我們替她瞎操心什麼呢!”
說完也進了馬車。
林全安與薛楚涵坐前頭,策馬揚鞭,一行四人浩浩蕩蕩地踏上了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