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甘心,便酸意四泄地開口,一語雙關道:“哼!我本以為薛公子學富五車是識大體懂禮教之人,沒想到竟然也會如市井鄙民一般貪圖美色,被此風流成性,人盡可夫的妖女迷惑,甚至為她背叛家族,實在讓人不齒!”
這話說得極重,連一向溫文儒雅的薛楚涵也不禁寒了臉色。
碧落回頭看輕塵,卻見她笑吟吟的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不由得疑惑道:“你平時牙尖嘴利的,這下卻不見你反駁?”
輕塵聳聳肩,淡淡道:“對爭風吃醋的女人,有什麼好反駁的。”
那邊隻聽薛楚涵語氣淡漠道:“在下也本以為沈姑娘是明白事理的聰慧女子,卻不想和世俗之人一樣人雲亦雲,不分是非,同樣令在下失望。”
“你!我……”那沈玲玲語塞,不知是怒是羞地漲紅了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話不投機半句多,在下告辭。”
薛楚涵寒著臉告辭,回過頭看見輕塵如春日山花般燦爛的微笑,心中的寒意頓時消融了大半。
這時輕塵緩步走至薛楚涵身旁,卻什麼也沒說,隻用手扯一扯他衣袖。
“我們走吧。”薛楚涵溫柔地笑笑,反手握住她,牽著她轉身走了。
剩餘沈玲玲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相攜離去的身影,氣得喘不過氣來。
還有那林泓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而曹凡則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碧落覺得這場麵頗為有趣,雖不看好輕塵,卻對薛楚涵冷冰冰的諷刺倍感刺激痛快,於是笑嘻嘻地拉起呆楞在地的林全安跟著走開了。
夜裏輕塵睡不著,輕手輕腳越過熟睡的碧落走出馬車之外,想到林子外麵透透氣。
不料薛楚涵睡眠也是清淺,聽得衣衫摩挲之間發出的聲響他便醒了,見她正要往外走,忙起身拉過她關切問道:“怎麼了,可是又發作了?”
輕塵微微笑,搖頭。
薛楚涵凝視她的神情,輕輕歎一口氣,將她帶到不遠處的一片疏林中,問道:“你可是為了白天的事情煩惱?”
“子賢,你告訴我,因與我一起而需要承受世人的非議,你是否後悔過?”輕塵清零零的眸光仔細打量他,似要發覺他臉上的任何情緒波動。
薛楚涵笑了,伸手捏一捏她俏立的鼻尖,輕聲道:“我就知道你愛胡思亂想,我不後悔,自從決定要全力以赴去絕情崖救你,我便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聲名地位我從前享受過,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稀罕的。我不怕世人責難,隻怕你身上的毒難解,最終要離我而去。前路漫漫,不管來日會遭受多少白眼和鄙夷,哪怕要萬劫不複,我隨你去就是了。”
輕塵倚在他懷中,暖暖道:“我待你亦是如此。”
薛楚涵心底有熱烈的情緒洶湧,不自覺地緊緊擁住她,輕薄如翼的吻帶著暖意落在她唇邊。
輕塵心中晃蕩了許久的執念和顧慮,終於落到了實處,自從絕情崖出來,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讓她安心。
兩人靜靜依偎著仿佛不知時日流逝,漸漸地天色發白,想著還要趕路,便往回走。
樹林裏林全安正在收拾物什,碧落幫忙把昨日夜裏點燃的火堆熄滅,防止留下零星的火苗引起山火。
碧落似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林全安向來話少,又忙著幹自己的事情便沒有搭理她。
碧落許久得不得回應,便有些不耐煩了,大嗔道:“你這個悶葫蘆,怎麼半天倒不出一句話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