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楚涵隻聽得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下落,四處毫無憑依,任憑他有一身輕功也於事無補。
下麵該是一潭水,隱隱約約的聽得有水聲流動。
薛楚涵在半空中歇了口氣,回想起先前西南宅院北麵懸崖落入水塘的經曆。想到有水的地方多了些緩衝至少不至於被堅硬的岩石撞擊,還有活命的機會。
這地洞極深,似乎直達地心。
因為即使他遲了輕塵半分才落下,卻往下落了良久,才聽得輕塵落水的聲音。
“噗通”的一聲他也落到潭水裏,一下子深寒徹骨的潭水沒頂而過。
原本在外頭濃霧蔽月已經很是黑暗,可這地洞裏伸手不見五指,完全無法識別周圍的情況。
有極其輕微“嗖嗖”的聲音響動。
“……子賢……”
他奮力掙紮,憑著輕塵微弱的聲音快速朝她遊去。
兩人終於在水裏相遇,薛楚涵一手護著輕塵,一手往岸邊摸索著遊去。
“嗖嗖”的聲音不止,反而越來越明顯。
兩人凝神聽去,沒有發覺異動,卻不由得汗毛倒豎,縱使已經身在寒涼如冰的潭水中,仍然經不住被詭異的直覺嚇得不寒而栗。
有人在接近他們。
不,準確來說,是有東西在接近他們。
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一眼,果斷地加速朝不知準確位置的岸邊遊去。
卻已來不及。
等感覺到那東西帶著水流的淌動觸及薛楚涵處,薛楚涵訝然回頭。
一張露出寒森森尖牙利齒的血盆大口朝他咬來。
“是鱷魚!”輕塵驚呼。
與此同時,水麵上又冒出七八雙閃著綠幽幽凶光的眼睛,在黑夜裏尤其顯得可怖。
原來方才“嗖嗖”的水動聲是由於水底的數十隻鱷魚被驚動朝兩人遊來的聲音,此時幾條畜生正加速向他們遊來。
兩人均想不到這種地方竟然會有鱷魚,看來這個水潭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大。
鱷魚長久處於饑餓狀態,依靠從地洞口失足掉下的田鼠兔子之類的小動物為生,食物嚴重不足,哪知這會掉下他們兩個“龐然大物”,加之薛楚涵背後滾動下山坡,磨損得鮮血淋漓的後背血腥滲入水裏,更是激起了他們的凶性。
地洞黝黑,幾乎看不到四周的情況,睜眼若瞎,薛楚涵完全估測不了周圍一共有幾隻鱷魚,隻得把輕塵護在身後,憑感覺抽出西夷劍來朝離他最近的一隻鱷魚劈去。
哪知他忽略了在水中阻力大,即便他全力給它一擊,經過水力化解了一重,再劈在鱷魚頭上已經如同隔山打牛,作用不大了。
那條鱷魚被西夷劍一擋被推得翻了個身,氣惱之下被激起凶性,片刻之間已經從另一邊重新咬來。
鱷魚擅長圍攻,四五條撲騰著要攻過來。
薛楚涵焦心得幾乎在水裏也要沁出熱汗了,卻又奈它無何,隻得一次又一次把它以劍隔開。
輕塵見他頗為力不從心,加之四周還有其他的鱷魚虎視耽耽,便連聲道:“我自己可以浮在水裏,你不用騰出手來照顧我!”
原來薛楚涵一麵與鱷魚交架,一麵還要擔心不識水性的輕塵溺水。
輕塵如今沒有毒發,雖然有些艱難,但提氣輕身浮在水麵上還是可以的,隻是完全無法出手。
此時一條鱷魚張嘴咬住薛楚涵沾著血液飄蕩在水裏的披風,就要將他往水底裏拉扯,想要讓他在水中窒息而死。
薛楚涵冷不防被它大力拉一把,頓時水淹沒頭頂,愣是嗆了一口水。
“子賢!”
薛楚涵極力掙紮,混亂間一腳踢到某條鱷魚的腦袋上。
眼見刀劍對它們堅硬的外皮不起作用,當下隻覺得機不可失,內勁順著腳尖輸送,一腳踏在鱷魚頭上借力往水麵躍起。
那鱷魚被他近身一踢,又遭他內力轟擊,若是在地麵上必定早已被拋飛摔死,可它在水中被水力阻絕,不過是被震暈了沉到水底而已。
雖是如此,薛楚涵仍覺得稍稍鬆一口氣。
要知道鱷魚於人畜的殺傷力極大,其牙齒的咬合力甚至能輕易殺死一頭牛,他早有耳聞在平原沼澤地區常有鱷魚吞食人畜的事件。
這下可暫時少應對一條鱷魚便等於減少一部分壓力。
可他的氣還沒緩下,另外的鱷魚又蜂擁而來。
一條鱷魚咬住輕塵的裙擺,另一條擺尾就拍向輕塵的腿。
不同於兩人的手忙腳亂,鱷魚看似粗壯笨重,但在陸地動態如常,在水下身姿更是矯捷,故這一甩激起的水力極大,輕塵駭然之下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