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否認道:“這是不可能的,你怎會認識縹霧迷樓的黑衣人。”
高才進苦思冥想,半晌才一拍腦袋道:
“對了,就是那個你們摔下山崖的夜裏,也是有這麼一個穿著黑色衣袍,拉下帽簷隻看得到口鼻的人,他將這個……”
說著從貼身的內袋裏掏出一小盅藥瓶來,繼續道:
“那人將這個東西給了我,說是樓主賜給輕塵姑娘的,可以解輕塵姑娘身上的毒,還說……還說你們早晚會再相見……”
輕塵疑惑接過藥瓶,端詳著。
這時老莊插嘴進來,大惑不解道:“聽你們語氣那縹霧迷樓應該是十惡不赦的人,那個樓主怎會特意將解藥拿來給她?這是沒有理由的事情。”
高才進結結巴巴道:“什麼樓主我倒是不認識,隻是那時夜深,我蹲在地上烤野兔時候,偶爾一回過身來便看到一個這樣全身黑色的人像影子一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可把我嚇壞了,以為他要為非作歹,正要大聲呼喊,不想他卻說是樓主派他來救輕塵姑娘的,我聽得疑惑,便開聲去喚另一邊的薛公子和輕塵姑娘,轉過頭來的時候那人已經不見了,若不是我手中還握著這藥瓶,我還以為自個兒是在做夢呢。後來怎麼尋也找不到你們兩人,我漸漸地就把這回事給忘了。”
薛楚涵回想起當日他和輕塵孤身去救靈空大師時候,他偽裝成黑衣人混在他們中間的時候,看到那樓主康昀莘饒有趣味打量輕塵的情景。
這般想著,不由得抿緊了嘴唇。
鍾灝環視了一圈,冷眼看著,道:
“這事情變得愈發錯綜複雜了,首先我們要了解兩點,一,為何會有一具黑衣人的屍體被掛在此處,是誰殺了他,目的又是什麼;二,敢問高老夫人對這件事,是否知情?”
高老夫人從這紛繁複雜的事件中還沒有理清頭緒,被突然問起,拄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愕然張嘴道:
“我……”
“慢著!”
警兆突生,薛楚涵伸手阻止他們繼續再說。
他輕聲道:“你們聽!”
薛楚涵感受到若有似無極其細微的風動聲傳入耳膜,旁的人見此急忙傾耳去聽,夏日午間的蟬鳴遠遠傳來,林間的風拂過樹梢,枝葉婆娑發出沙沙的聲響,聽得並不真切。
鍾灝莫名地問:“怎麼了?”
輕塵也察覺到了,她道:“約莫有十來人正往這裏靠近。”
經曆過長時間在岩洞中對《戰神圖錄》的修習,薛楚涵和輕塵早已參透了世間自然事物的每一變化,隻有洞察到萬物所有變幻的原理和軌跡,方能出手如行雲流水收發由心。
因此他們對異於自然事物的存在尤為敏感,於是提前察覺到兩裏外以敏銳身法朝他們接近意欲偷襲的來訪者。
薛楚涵凜然道:“想必是他們得知我們發現了端倪,想要先下手為強。”
高老夫人眸子閃出一道寒光,當機立斷道:“此處不是久留之地,你們跟我來!”
說著帶頭疾步往正院走去,矯健的身姿壓根不像久病初愈的老人家。
小佩和老莊急忙跟上。
剩下的人頗有些吃驚地看著高老夫人一改他們印象中柔弱可欺的模樣,變得幹脆果決起來,便知其中他們不知道的隱情定不止一星半點。
可眼下已經顧不上那麼多,外敵即將來臨,敵友難分之時,他們選擇暫時相信高老夫人。剩餘四人對視一眼,如驟風急雨似得撲出門外,往劉佳言所在的房間衝去。
劉佳言仍在發著低熱,整個人燒得昏昏沉沉,卻已經醒過來。
她被高才進笨拙地背起來,輕塵鍾灝和薛楚涵在旁邊護著他們就要往外走,劉佳言迷迷糊糊地問道:“發生甚麼事了?”
沒有人能抽空回答她。
因為當他們踏出房門的時候,六個恍若幽靈似的著一身黑袍的黑衣人已經飄然而至,出現在前院的門口。
雖然仍是白日,可看這天色晦暗,雲層堆積,一場狂風驟雨正醞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