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聽了這語調,不由得回頭去望。
一人操著一把陰陽怪氣的聲音慢慢接近。
“嘖嘖嘖,兄長你可瞧仔細了,那可是大名鼎鼎劍聖薛原之子……哦不,我差點就給忘了,他現在已經和**妖女廝混一起,早與劍聖老人家無半分關係了……”
鍾灝等人也被驚動,聽到熟悉的嗓音和對話內容,早已不悅,起身嘲笑道:“陳家大少怕是許久未見我,身上皮癢癢了罷?還是李少爺覺得上回把你打到休養半個月才能起床的教訓還不夠?”
那陰陽怪氣打笑薛楚涵的兩人,便是倉連派掌門陳誌初之長子陳利與侄兒李平朝。因與薛楚涵鍾灝皆是武林名門之後,故打小相識,見過許多回。
因倉連派是小門派排在武林末流,托劍聖薛原在武林中的威名,陳誌初對薛楚涵厚待有加,頗有諂媚討好之意。
而長子陳利也是自小被家人寵愛到達的心肝,見到父親在與自己同齡人麵前卑躬屈膝備受屈辱,小小年紀便連同表兄李平朝使壞主意多次搗蛋,作弄薛楚涵。
薛楚涵比他們略長幾歲,心寬大度隻覺不該和孩子計較,總是一笑而過。而鍾灝跟薛楚涵自幼交好,看著惱火,便替薛楚涵教訓兩人。
薛楚涵雖是懶得與之計較,卻不是一味忍讓的主,故鍾灝教訓兩人時,隻要不是太過分,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笑吟吟地看著,並不阻攔。
故陳李二人在鍾灝手下挨打最多,對鍾灝有莫名的恐懼,追究下來卻最討厭薛楚涵,隻覺得他反複無常,十分嫉恨。
此時見鍾灝也在,兩人不由得嚇得倒退一步,直到撞上後麵的人方停下來,呐呐不敢再言。
“咳咳。”身後傳來一陣故作老成的咳嗽聲,正是倉連派掌門陳誌初。
他一***大袍裹身,衣料名貴簇新,一舉一動皆按士大夫般嚴謹有道,看起來一板一眼,像是時時刻意模仿名門貴族的地方土豪,邯鄲學步,學不來人家的清逸瀟灑,反而拘謹得很,十分做作。
他用手捋一捋長須,瞧著自己親兒與侄子竟如此懦弱,未動手便已經心生怯意,這樣丟人現眼,大大落了自己顏麵,不由得心下惱怒。
見了陳誌初,畢竟是長輩,雖然十分不忿,但畢竟禮數不能忘,鍾灝隻得不情不願地屈身問好。
陳誌初回頭去看薛楚涵,薛楚涵亦是禮數周全地作揖道:“晚輩薛楚涵,見過陳伯父。”
陳誌初涼涼瞟他一眼,便扭過頭去熱切望著鍾灝,親切點頭,忙伸手扶起鍾灝,笑道:“賢侄不必客氣,你祖父身體是否安好?近期幫中事務繁忙,等閑下來了老夫必定親自上門拜訪他老人家。”
薛楚涵被冷落在一邊,仿佛不曾存在。
鍾灝見此,知道陳誌初故意要給薛楚涵一個下馬威,當初因薛原的名聲對他百般討好,現在看著他落勢了,便如此反複,翻臉不認人。
鍾灝不由得抽出手來,當場翻了個白眼。
當朝門第之風盛行,朝堂上功勳世爵按照門第高低排序,素有寒門世族,食不同桌,坐不同席。膽敢跨越階層與寒門往來的世族,等同於自降身份,必然受到同門鄙夷,被除名與貴族之流,違禁婚戀者,被皇帝親自下詔處死的也不少。
世風如此,江湖武林也不能免俗。最講究的便是門派和師從何處,若是名門大家之後,哪怕武功道行不出挑,在江湖中亦比旁人更受尊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