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幽深的睡夢中醒來,耳朵嗡嗡作響,眼冒金星,最先出現在眼前的,是髒兮兮的天花板和昏黃的白熾燈。
不時有汽車的鳴笛聲傳來,我努力坐起來,眼前又是一黑,腦袋暈乎乎的竟然一點力氣也沒有。
過了好一會兒,眩暈才過去,我躺在一張破舊的單人床上,對麵是一個矮小的電視櫃上麵有一盞已經滅了的油燈。
老二躺在另一張床上,仍舊沒醒過來。
屋子再沒有別人,清水老道也沒在,地上那三個大蛇皮袋子也不見了。
之前在枉死城裏經曆的一切好像是南柯一夢,似真似幻,讓人無法相信。
這時,門外突然有腳步聲迫近,到了跟前門被打開了。
進來是苗苗、張月和趙敏。
三人見我坐了起來,驚喜叫道:“你終於醒了!”說著就都走了過來。
趙敏仔細的看著我,問:“你臉色不好,哪裏不舒服嗎?”
我說:“我好餓,趕快買些吃的來。”
張月嘟囔道:“你倆像死豬一樣躺了三天,當然餓了。”
苗苗便和趙敏出去買吃的了,張月則留下來,看著我。
我問:“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張月“哼”了聲道:“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那天我從醫院出來正好看見你跟清水那個老頭,你可就要遭了!你知不知道,你睡著的這三天,那老頭幾次想害你!”
我急忙問:“清水老頭他人呢?是不是走了,枉死簿是不是也被他帶走了?”
張月臉色一沉罵道:“那個老家夥,真的很狡猾!今早不知怎麼突然手裏就多了一本書,然後就趁我們不注意給跑了。”
我一聽,眉毛就皺了起來,他竟然就這麼走了?
“思恩呢?”我小心翼翼的問道,心跳不由加快了速度。
張月沉默了一下,說:“你先休息吧,什麼也別想了。”
我搖了搖頭,急切的說:“你不知道,思恩先我們一步從天燈出來,她一定已經得救了,我們一定要找到她!”
張月想了想,說:“那她一定在醫院,那天她是在醫院出的事,如果她回來一定就在醫院裏。”
我聽完,就要站起來,張月一把將我按住,說:“你等等,先吃點東西再說吧。”她見我一臉的焦急,說:“你以為我不急?我和思恩可是從小學就認識的朋友,但我們也得等李偉醒了再說啊。”
我望向老二,見他仍舊睡著,胸口一起一伏,輕輕地打著鼾,顯然還在熟睡。
我看著老二,見他睡著的時候雙眉仍舊皺著,仿佛在夢裏正經曆著什麼可怕的事情,不禁滿是內疚,畢竟老二是因為我才去的枉死城。
這時,趙敏和苗苗提著一袋包子和兩杯豆漿進來了。
我拿過吃的,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趙敏看著我吃,如釋重負的笑道:“你今天再不醒來,我們都要打120了。”
苗苗卻擔憂的看著老二,說:“可是李偉怎麼還沒醒啊?”
我也不禁停了下來,誰知老二突然坐了起來像詐屍一樣,把一屋子人嚇了一跳,差點讓我被包子噎住。
“小亮,你給我留點啊。”老二第一句話就是要吃的,而且說得中氣十足。
我抓起一個包子砸向他,老二用嘴接住,嚼了兩下就咽了下去,說:“再來幾個!”
張月嘲笑道:“真是肉包子打狗!”
我將剩下的包子和豆漿遞給老二,看他吃的急切,被噎住幾次,便說:“你能慢點嗎?”
老二不管不顧,將一袋子包子橫掃一空又將熱乎乎的豆漿喝幹,才意猶未盡的拍了拍肚子。
吃了些東西,看老二的臉上氣色也好了些。老二坐了會兒,突然問:“小亮,咱倆之前在枉死城的經曆不是在做夢吧?”
“要做夢也不可能兩人做一樣的夢。”我剛醒來也像老二一樣,不敢相信在枉死城裏的經曆是真的。但是我和老二確實在這家破招待所了睡了三天,
“劉姑娘呢?小亮,她醒了沒有?”老二滿臉喜色看著我們的問道。
我站起來,說:“不能再在這裏呆著了,我們到醫院去看看。”
出了招待所,那個歐巴桑老板娘將我們攔住,陰陽怪氣要我們結錢,老二往前一站臉露凶相:“誰開的房,你找誰要!”
這老板娘被老二瞪得一哆嗦,氣勢上瞬間泄了個精光,隨後我們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這家招待所。
老二邊走邊罵:“清水那老混蛋,還想讓我們替他交房錢,想的美!”
馬路上疾馳而過的轎車,穿著各異的行人匆匆而過,明亮的路燈將夜晚的城市照的通明。
我恍如隔世的看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一切,連老二也一時安靜了下來。
我們沉默著走到了那家醫院前,夜幕下它依舊看上去陰森森的,醫院大廳裏也顯得冷冷清清,沒有什麼人。
我們進去一問,結果醫院說沒有思恩這麼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