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洛幽,是帶你來到這個世界的人。”腦海裏那個聲音回答道,“你現在先不要開口說話,這具身體受的傷太重了,隨時都有可能斷絕生機,想問什麼在心裏想就行了,我聽得到。”
“玄靈界,是什麼地方?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韓逸在心裏問道。
“玄靈界是一個上等位麵,靈氣充盈,誕生有諸多種族,廣闊而奇異,在這裏崇尚的是力量,任何一個種族都奉行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至於我為什麼會帶你來這裏,你心裏應該比我要清楚才對。”
“我比你要清楚?”韓逸皺起眉頭來,腦海裏閃過一道清俊的倩影,刹那間便覺得豁然開朗,“是了,是因為悠然,是因為我想要救她,可我太弱小了,一點力量都沒有。”
“悠然她,大概會後悔跟我在一起吧,像我這樣的人,連豁出性命也保護不了她。”
韓逸心裏這樣想著,眼眶裏閃出淚光來。
“不,她不會後悔的,她應該覺得自豪,她愛的男人肯為她豁出性命,付出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洛幽語氣嚴肅,“千萬年來我看盡了凡間之事,可是能為自己所愛之人付出性命的不過寥寥幾人而已,那些活得越久的人卻越是珍惜自己的生命,反而不如你這個小娃娃來得果決灑脫。”
“是嗎?”韓逸笑笑,“我其實隻是覺得自己除了生命之外,便是一無所有,所以能為悠然付出的也隻有這個而已。”
“咳咳......”
“好了,我先幫你療傷,這具身體可真是夠差勁的,不隻是胸骨盡斷,連內髒也嚴重破損,體內還殘存著十幾處舊傷,甚至經脈裏還有至陰至寒的陰煞存在,將靈力凍結。”洛幽說著歎了口氣,“也難怪這小家夥會死,內髒破損對修靈者來說都是無法忽視的重傷,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靈力凍結的廢人。”
“失去了靈力護體,他就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在人人修靈的玄靈界,又怎可能活得長久?”
嗡,洛幽話音剛落,一陣奇異的波動從韓逸腦海裏傳出來,隨即一股溫熱的銀光順著他的額頭向下蔓延,直至覆蓋全身。
韓逸閉上眼睛,那陣銀光仿佛一股暖流透進了他的四肢百骸,舒服得像是在蒸桑拿,他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然而在韓逸看不到的地方,奇異的事情正在飛快的發生著。他斷裂的胸骨在銀光的包裹下對接,愈合,破損的髒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那些淤積在他身體深處的陳年舊傷,也一點點被銀光清理幹淨,不留一絲痕跡。
韓逸的識海深處,某片被黑暗包裹的世界裏,洛幽站在一麵殘缺的青銅古鏡下,古鏡悠悠的浮轉,發出一束溫和的銀光籠罩著洛幽虛幻的身體。他停下手裏結印的動作,望著某個方向喃喃。
“要不是為了能早日替洛神大人報仇,本座怎會浪費本源之力來幫這樣一個小家夥療傷。唉,看來等他醒了以後要盡早把洛神訣教給他,在玄靈界不能催使靈力,可是活不了多久的。”
老舊的小屋裏到處都飄散著刺鼻的黴臭味和木頭腐朽的氣味,灰土夯實起來的牆壁上兩道木質的窗戶豎立著,窗格之間掛著殘破的窗紙,兩米高的木門布滿了裂縫,陽光透過窗格和那些裂縫照進屋子來,一束束淡金色的陽光像是透明的水晶和蛛絲那樣悄無聲息的生長著。
不知不覺間韓逸已經昏睡了整整一夜的時間,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嗯。”他在床上撐起來靠著床頭坐好,雙手用力的揉著疼痛肆虐的腦袋。老舊的木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聽來像是隨時都會支離破碎一樣。
“瀾月島天海城,韓家,韓逸,原來這小家夥的名字也叫韓逸麼?”
他緊緊地皺著眉頭,腦海裏無數破碎的畫麵閃動著,巨大的信息流似乎在一瞬間覺醒了過來。
“韓陌楓,韓語昇,韓鑄,韓真,韓天雲。”一個個名字隨著那些畫麵的閃動從他的嘴裏念了出來,“還有......娘親。”
“娘親。”韓逸喃喃的叫著,卻想不起來那個女人的樣子,腦海裏隻有些威嚴的麵孔閃過,還有一個聲音叫他小賤種,最後是一個男孩的笑容。
那個笑容那麼虛偽,看起來那麼令人厭惡。
“記憶開始融合了麼?”洛幽的聲音傳進的他的耳中。
韓逸用力揉著腦袋,扭頭看過去,床邊不遠的地方,一個銀袍的青年人站在那裏看他,容貌俊秀得像是一個女孩子,他的瞳眸是純粹的亮銀色,直視的時候有些刺眼。
“你是洛幽?”
“嗯。”洛幽回了一聲,轉身向屋外走去,他的身體竟是直接從木門裏穿了過去,就像那扇木門隻是空氣一般。
韓逸見到這一幕,頓時瞪大了眼睛,他立刻起身穿好靴子後追了出去。小屋外的院子裏,一棵枯朽的老樹挺立在土牆邊,老樹下是一張石桌和五個石凳。洛幽站在院子裏抬頭看著遠處的天空,那身銀袍輕輕的翻動著。韓逸看著他的背影,抬起手來在空中細細的感知,空氣和陽光都很溫暖,可是卻沒有風從身邊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