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十年夏日某正午,豔陽高照,鳥落枝梢,風吹花兒俏。
一身著蛋黃色束腰沙裙,腳踩珍珠繡花鞋的八歲女童,在兩個紫衣少女的看護下,在醉夢城城西的護城河邊玩耍,她跑著,笑著,鬧著,空氣中彌漫著她滿身的稚氣。
頭上黃絲帶迎風炫舞,腰間寶玉亦是拚命搖曳,她像個精靈,飽含著六歲孩子該有的天真。
午時剛過,太陽突然調皮的隱匿了光芒,隨之而來的卻是密布的烏雲。
兩個紫衣少女仰頭一瞧,知道醉城的鬼天氣又鬧了脾氣,趕緊抱起興致正濃的小主人找地方避雨,生怕晚上一步會淋濕這個蛋黃一樣的小千金。
河對麵便是一座破廟,兩人腳步匆匆,奪橋而過,剛邁進廟門便聽見身後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紫鳶緩緩放下懷中的“小蛋黃”,笑著對紫鷺說了句好險,紫鷺回笑,和紫鳶一起蹲下來整理小蛋黃的衣服。
小蛋黃倒是乖乖的任由她們二人擺弄,但圓溜溜的大眼睛卻一直沒動過地盯著一處,兩個紫衣少女從一進廟便也注意到了廟中的另一班人。
想來他們也是和自己有著同樣避雨的目的,因而雖警惕著卻也沒甚在意便照顧小姐了,現在才得空抬眼望去,這一望,便覺似有一道光直衝天靈蓋,竟也和小主人一樣呆在了那裏。
凝神注視著眼前的畫麵:四個站的筆直的黑衣少年,麵無表情,目光呆滯,透露著身手不凡。
本也沒什麼,但他們身前卻站著一個仿佛來自凡塵之外的白衣少年,負手而立,麵無波瀾,傲然淩世,貌絕天下,那是一個玉一樣的少年,一個極其清澈的存在。
小蛋黃呆呆的朝著白衣少年走去,在他麵前站定,歪著小腦袋,以探究的目光繼續鎖定少年那精致過分的五官。
這時,剛剛思索出神的白衣少年似是才注意到眼前這個滿身靈氣的小丫頭,他微低下頭與她對視,少頃,最終還是被那無邪的目光打敗了,他不悅道:“我臉上有字還是有畫?”
小蛋黃一怔,盯了這麼半天,其實她給自己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要找到一個能形容眼前這位比姐姐還要好看的哥哥的詞語,不料被這一語驚醒竟想到了一個自己極其滿意的詞語。
於是馬上嘴角向上一翹扯出一笑,脫口便道:“哥哥你長的真妖孽!”
沒錯,這便是八歲的司空嫣然第一次見到十歲的東方淩皓時衝破天靈蓋想出的絕妙詞語:妖孽!
紫鳶晃過神來,趕緊以腳底抹油的速度上前捂住了小嫣然的嘴,順勢對東方淩皓賠了個尷尬的笑臉。
東方淩皓確實被驚到了,但隻是在心裏,麵上並無變化,但他失措的扇了扇手裏的玉扇,這至少能證明,他,東方淩皓,堂堂當朝第一將軍東方羽的公子,無,奈,了。
此時雨已停,紫鳶紫鷺趕緊帶著小祖宗離開了破廟,直奔司空府邸潺湲山莊。東方淩皓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妖孽的臉上恢複了慣有的冷峻。
突然,他彎腰拾起一塊玉,隻見玉的右下角鮮明的刻著“司空”二字,他嘴角翹翹,小聲說道:“蛋黃妹妹,我們還會再見的!”隨後收起了玉佩,帶著手下也離開了破廟。小嫣然飛也似的衝進了莊內,直奔弄莎亭跑去,她猜爹爹一定在那飲茶,因為雨後亭中品茗乃是司空賢的一大愛好。
果不其然,嫣然在那兒找到了她最最敬愛的爹爹,隻見一個大蛋黃咯咯的撲進了司空莊主的懷裏。
司空賢朗聲笑起來,抱起來這個讓他又愛又頭疼的掌上明珠,揉著她的小腦袋瓜問道:“嫣兒,告訴爹爹,又去哪淘氣了?”
小嫣然隻是摟著爹爹的脖子,趴在爹爹懷裏,也不答話,半晌,司空賢隻覺奇怪,低頭看去,卻發現這個小丫頭竟在他的懷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睡著了。
他搖了搖頭,幹笑了幾聲,滿眼愛意的看著女兒均勻的呼吸著,小嘴邊似還掛著一絲莫名的笑意,司空賢毫不懷疑的認為嫣然一定是夢到了她愛吃的滿桌菜肴。
待嫣然醒來已是第二日早上,但她卻不是在爹爹的懷裏醒來的,而是在自己的寶貝小床上,她滿意地伸了個懶腰,卻又覺得因為貪睡而錯過了昨晚的晚飯實在不值。
正在思量間,紫鳶紫鷺進來了,一邊為她的梳洗做著準備,一邊柔聲說道:“小姐睡醒了就快下來準備下吧,莊主今日有客人到訪,小姐得一同赴宴呢!”
小嫣然一聽立馬來了精神,趕忙問道:“兩位姐姐可知是什麼客人?”
紫鳶端過水回答道:“聽說是莊主的故交東方將軍,還要帶著東方公子一同前來。”
嫣然一聽更是高興,她常聽爹爹提起東方伯伯,今日終於能見到活的了,她趕忙配合兩位姐姐的工作,隻一會,就變成了一個明媚的小蛋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