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離林顧住的地方並不是很遠,隻要1小時的車程,隻是這些年也不知是下意識,還是故意,她都不曾踏足過。
盛潯車開得很慢,到南大的時候4點多了。似乎趕上了下課時間,門口的學生很多,三五成群,嬉戲喧鬧,稚氣未脫的臉上是屬於他們這個年紀的朝氣。
這個時候的陽光並不燥熱,校園綠植很多,陽光透過樹葉照射在身上暖暖的。林顧趴在車窗邊,嘴角上揚,眼睛亮亮的,帶著笑意。車外的景象一幅幅從眼裏劃過。
路邊的幾個男女正站在一起,一女孩神色冷淡,一女孩正委屈的說著什麼。旁邊的男孩眼含笑意。車開過的時候,盛潯聽到幾句對話:
“那個朱教授太討厭了,就盯著我那學分扣了”
“誰讓你上他課還玩手機,怪誰”
“你知道也不提醒我”
“我都提……。” 聲音漸漸被遠去。盛潯
眼裏帶上些暖意,剛剛那情景,像極了他們幾個剛上大學那會。林顧上課愛打瞌睡,每次被老師抓到扣學分,就在課後埋怨她不提醒她。往事曆曆在目,好像就在昨天。然而實際是時間流逝得極快,猶如白駒過隙。看看現在的大家都在社會的深淵裏掙紮了。
盛潯要拜訪的人是他父親的好友,據說是南大曆史係的教授。見到所謂的陳教授時,他看上去已到知命之年,大腹便便的他正在教訓兩個學生,不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倒是很精神。林顧瞧著他很是熟悉,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盛潯在介紹她時,陳教授也隻是象征性的看了她兩眼。便和盛潯說起他跟盛潯父親的那點事,從相識到相交,歎歲月如梭,再到人過半生,方知天命的感悟雲雲…
林顧隻覺得頭發暈,隻得半途開溜,美名曰要感受一下這學校濃厚的文化底蘊氣息。
?臨出門的時候,她瞄到旁邊櫃子上的相框,照片背景是南大門口?,照片上的人四方臉龐,微瘦,梳著大背頭。漸漸的和記憶中的人重合,林顧恍然大悟。她在南大讀的那一年,選修過他的課,每次上他課時,就愛逮著她扣學分,她也曾在背後偷偷叫他陳背頭。幾年前的陳教授歲算不上顏值派,穿上西裝打起領帶也有幾分為人師表的儀態。撫今悼昔,不得不驚歎歲月不饒人。又嘀咕著這陳教授眼神越來越不好了,居然沒認
出她來。也不想著方才若不是看到照片,她也沒認出人家陳教授。
收回思緒,林顧發現自己已無意走了一段距離,想著盛潯估計這會和陳教授該談到人生的得失榮枯了。她是個俗人,還是適合這種逛校園的戶外活動。
沿著記憶中的路,走過綠植大道,圖書館。?現在的圖書館是嶄新的,沒有整麵牆的爬山虎。沒有布滿紅楓葉的小徑,隻剩一棵紅楓樹和牆邊下的灌木叢。印象裏圖書館後麵有好幾棵紅楓樹,爬山虎爬滿圖書館整麵牆。這個地方至少占據她一年記憶中的一半。隻是努力的想,在這裏發生的事都隻剩模糊景象。當時坐在樹下的人有幾個她不確定,但她想,應該有盛潯,餘訣,歐陽音和秦歌……。
離開前兩年的時候,林顧還是記得的很多事的。到後來的時候。她就想不清楚了。人,事,想不起來和模糊的。明明剛開始是很清晰,到後麵她也不確定了。原來很多她以為會記一輩子的事,就在念念不忘的日子裏,被遺忘掉了。
就好像她也記得年少時最歡喜的少年,是待她最溫柔的人。可也在這些年裏,模糊了身影,朦朧了他的聲音,他的笑容,他的眉眼……
林顧想著,很多人都愛說的刻苦銘心,是否真的記憶很好,還是自己開始向著老年癡呆的步伐跨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