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清冷，月明星稀。
厲旭站在路燈下，那淺黃的燈光照得他的臉有些黯淡，他抿緊了唇，繃得下巴有些冷冽。
那眉眼隱忍著憤怒與不甘。
沈清柏自那書館裏，穿得一件單薄白衫，他一眼便瞧見厲旭。然後便推著那輪椅朝他而來。
離著幾步遠停下，厲旭是居高臨下的瞪著他，沈清柏神色淡淡，還有些無奈。
他說：“厲旭…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
“沈清柏，跟我道歉，我便什麼都原諒你。”厲旭冷著臉。
“什麼？”
厲旭咬著牙，那字似擠出來般：“跟我道歉！我便當你沒說過那些話。”
沈清柏一怔，回過神來，垂了眸。
“厲旭…你對我的感情…是不對的。”
厲旭上前一步，那眉宇滿是怒氣：“沈清柏！你沒資格否定我的感情，對不對是我來決定。”
沈清柏輕笑出聲，抬眸對上厲旭，看見他的眼底那紅血絲時，心中微刺痛。
他說：“你的感情是我，而我，不會接受，甚至厭惡。”
厲旭的身子一僵，錯愕的望著沈清柏，沈清柏的眼裏染上厭惡。
“沈清柏！”
厲旭一步步走向他，額上的青筋暴起：“這麼多年…我就不信你沒有察覺，隻到如今，來跟我說厭惡？”
沈清柏神色淡然：“因為你是我最為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我裝傻善能忍受，現在我有喜歡的人，我忍不了。”
沈清柏的眼神太過透澈。
厲旭那想揮出去的拳頭楞是忍住了。
那抑製不住的怒氣：“你撒謊！你的身邊一直隻有我！你什麼時候有喜歡的人，不過是找個借口來推開我。”
“我喜歡林顧。”沈清柏清聲。
厲旭楞住，轉身就一拳砸在那路燈上，沈清柏皺了眉，那握著椅輪的手指泛著蒼白。
手上的痛，不能緩解心裏的疼。
厲旭不甘心，他守了那麼多年的人，竟就那麼輕易的被人偷了去。
林顧！
背著沈清柏，厲旭聲音冷冽：“沈清柏，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厭惡我？”
沈清柏從未覺得這夜風這麼涼，涼入心底。
他應著：“在一個空間裏，我也無法忍受。”
他眼底的苦澀，厲旭不曾看到。
“好！”
厲旭大笑出聲，不再回頭，抬腳便走。
他厲旭的不是個沒有尊嚴的人，有些低聲下氣一次兩次就夠了。
那孤冷的身影遠去，沈清柏一直在原地，那月色披著他一身落寞。
厲旭，是他這殘喘的生命唯一的希望。
猶想起幾日前。
厲旭親自給他做了飯，給他慶生日，同他一起去掃他爺爺的墓。每年，兩人都很默契的一起，厲旭每年都陪他，而這次不同的是，他們不歡而散。
也是在那一日，他與厲旭說：“厲旭…以後你不要再往我這跑了。”
厲旭皺眉。
他繼續道：“你喜歡我，喜歡一個男人，讓我覺得難受。”
厲旭驚愕的看著他，突然有些手足無措，還有憤怒。
在沈清柏冷漠的神情中，厲旭握著指節泛白的雙拳：“你什麼意思？我讓你難受？”
厲旭的臉色沉得猶如烏雲密布。
“我不想厭惡你，隻是你對我產生的感情是不正常的。”沈清柏搖著頭，他生來白秀，此時的臉色更是慘白。
厲旭對他畸形的感情，是與這世界為敵，而他沈清柏是半隻腳在棺材裏的人，真的不值。
“厲旭…對一個男人產生那樣的感情，不是正常的。”
“我不正常？”
厲旭的雙眸變得有些猩紅，他憤怒的摔了一地的東西，那惡狠的眼神似要撕碎沈清柏。
“我tm就是不正常才會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