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八點整,太陽漸漸向地平線墜去,卻還極力的散放光輝,染紅半天雲霞。此時已經算是下班高峰期的末端,但街上絡繹不絕的人群無不顯示著這座城的繁華。
“叮鈴鈴”一陣尖銳的鬧鈴聲想起,在在這薄暮黃昏有些突兀。然而床上的人卻似習以為常,伸出手關掉鬧鍾,撐起身,揉揉有些淩亂的長頭發,邊下床適時的打了個大大的的噴嚏。
“嘿嘿,難道今晚上有好事。”雖然說是有些邋遢,但赫然是個女子,她一臉期盼的說完複又是一串低笑。刷牙洗臉,她隨手扯了一根發圈把淩亂的頭發紮成馬尾。一張素白清秀的臉漏了出來,眼睛挺大,隻是眼袋和黑眼圈讓眼睛少了分神采,多了幾分倦態。赫然是南辰夕。
我到這裏已經兩年了吧。她望著鏡子裏自己憔悴的麵容,自嘲道“兩年,我把自己折磨成什麼鬼樣子”,她又看了看自己,複又捧起水拍打自己的臉,直到她在鏡子中的眼睛找到相同的堅毅才住手。
太陽最後一縷光輝終於消失殆盡,殘月緩緩升起,與城市籠罩的冰冷月光呼應的是城市熱血膨脹的夜生活開始了。
不同城市的大小擁有不同規模的燈紅酒綠,s市作為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夜生活猶甚。天幕剛剛四合,一股奢靡放蕩的氣息在空氣中漸漸擴散。大大小小的巷子閃爍著色彩繽紛的霓虹燈,把城市變成一個五彩顏色,不斷扭動的怪獸。
辰夕最後一次確定自己的妝容,檢查無異後,向挨著她的房間走去。
房間不大,隻有一張簡單的床,一架表麵漆跡斑斑的紅色衣櫃,但是采光挺不錯的,此時月光透過窗鋪撒了一地銀光。辰夕輕輕走到床邊。這才看見,床上躺著一個婦人,蒼白的麵孔,眼角眉梢的皺紋層層慫耷著,無不顯示著她的脆弱不堪。她此刻卻是熟睡著的。
辰夕聽著母親均勻的呼吸聲,放鬆多了。自從母親病了以來,身體越來越虛弱,脾氣也越來越壞,辰夕生怕惹她不高興,醫生說過她要靜養,所以千般萬般的順著她,哄她高興。辰夕掖了掖母親的被子,退了出去。
所以她沒有看到,她母親睜開的眼睛,和眼睛裏的悲慟痛苦。
辰夕出了們,便用圍巾,墨鏡把自己的臉捂得嚴嚴實實,隻留鼻子呼吸空氣。不知道的人一定會以為她是哪個大明星悄悄出行,也難怪他們想錯,她穿著後跟高達8厘米的高跟鞋,配一件暗黑色大衣,高挑美麗,十足十的神秘感。但真相隻有辰夕自己知道。
她第一次去上班時,畫了一張精致麵容豔麗的臉,她本以為沒什麼大不了的,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那天不算太晚,最後一波加班族和吃完飯遛彎的人混雜在一起。她心情真的不錯,找到了工作,有了經濟來源,母親的醫藥費也會有著落,父親也應該會高興一點吧。她越想越高興,卻沒有注意到,不管是下班族還是散步的人,甚至連小孩都躲得遠遠的。她很詫異,心中的高興衝淡了不少,她檢查自己的衣服妝容都沒有問題啊,最終疑惑占了上風,她鼓足勇氣向離她最近的小孩走去。那小孩看見她走過來,立馬向後跑去,辰夕眼快手快,一把抓住了他。小孩嚇壞了,邊哭邊叫,“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不正經的女人…”辰夕瞬間怔住,臉上的血色褪去,整張臉煞白。小孩掙脫跑掉她都不知道,她的腦海中一直浮現著“不正經的女人”這幾個字,是啊,我是個不正經的女人,誰晚上還濃墨重彩豔妝濃抹的出現在大街上啊。想到剛才那些人的眼神,裏麵全是鄙夷、厭惡、不屑。
從那以後辰夕每次上班時都會把自己裹的嚴實,冬天就用圍巾,夏天則用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