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夕怔怔的坐在幽暗的走廊上,雙目渙散無神,似雕塑坐成永恒。
突兀的一陣“蹬蹬蹬”腳步聲響起,一張嬰兒肥滿臉擔心的臉出現在走廊盡頭,是小悠。
剛才季姐讓她在後麵休息,才待了五分鍾,有個要好的侍應生告訴她辰夕來了。她害怕辰夕擔心她,準備出去找她,但是旁邊的侍應生要拿客人要的酒,那酒在櫃台上,有點高,於是她在旁邊幫忙遞了下,遞完已經有一會時間了,但是這麼久辰夕還沒來,她有些慌了,她是單純善良,但卻不蠢,這裏不是什麼好地方,龍蛇混雜的,她害怕辰夕也遇到類似於她的事,內心壓抑不住的擔心,所以立馬跑了出來。
有些人是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好,就像辰夕之於小悠。
第一次辰夕來上班時,季姐因為事忙,沒有過多的告訴她規矩,隻是多囑咐她幾遍萬事小心一點,就把她丟到了一邊。
沒有人需要大發善心,救苦救難的幫你,剛剛明白這個道理的辰夕不指望別人幫她,也不準備去哀求。
但是除了小悠,她主動走了過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帶你熟悉一下這裏吧”。
肯定直接。沒有類似於“你需要幫助嗎?”這種需要別人開口才幫助別人的客套,也沒有別人苦苦哀求再一副救苦救難的出現。就是那樣直接真誠,一下子暖住了辰夕的心。
後來就很順理成章了,她們成了最要好的朋友,甚至超出了工作。辰夕告訴了她的真名叫“南辰夕”,小悠則說小悠是她本命,隻是多了個姓。
“我叫蝶小悠,蝶,蝴蝶的蝶”。
辰夕會永遠記得蝶小悠說這話時,陽光撒下,她眼裏盛滿的泛著金色的真誠。
“小夕姐,小夕姐,你怎麼了?”蝶小悠看到辰夕後快速跑到她麵前,語氣中有濃濃的擔心
“沒事,我怎麼會有事啊”辰夕回過神看見小悠,立馬掩飾道。
“怎麼會沒事,我喊了你幾遍你都沒聽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不要害怕,我們找季姐去”
“好了好了,我真的沒事啦,我隻是在想事情了”說完,辰夕盡量扯出一個笑容。
姑且把這個隻是兩邊嘴角微微上翹的僵硬弧線稱之為笑容。
蝶小悠顯然不信,但她也知道如果辰夕不想說,她也問不出什麼,再者說,朋友之間又不是一昧的探求別人的秘密,就算是善意的窺探也不行,適當的距離會讓友誼走得更遠。
蝶小悠還是忍不住囑咐一句“有事一定要和我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辰夕能聽出蝶小悠口氣中的關心,有些感動道“嗯,好的。”
“那我們過去吧,你製服都還沒換”說完挽著辰夕的手走向侍應生的房間。
包房內,辰夕整晚都不在狀態,小錯不斷。
在接二連三替客人拿錯酒後,季姐嗬斥準她一晚上假。
銀座的規章製度還是很嚴格的,類似於辰夕這種情況,季姐定然不會那麼好說話,她準辰夕休息,有看在辰夕幫她的人情上。
辰夕沒想那麼多,她現在迫切想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環境。她告知了小悠一聲,就向酒吧外走去。
夜把銀座喧囂的音樂隔絕開來,顯得愈發的寂靜了。辰夕拿出手機,慘白的燈光打在她那張色彩豔麗的臉上,似鬼一樣妖嬈鬼魅。
手機屏幕顯示的是3:15。
辰夕在銀座後還有一個工作—在家附近的便利店打工,也是夜班,四點準時上班,八點交班,很短的時間,酬勞卻很豐厚。是辰夕不可或缺的工作。
再苦再累,也要咬牙繼續,這是現實,也是生活。所以辰夕向便利店走去。
漆黑如墨的天空,壓抑的沒有半點星子的光芒。行走在夜色的少女,在現實的麵前暫時忘記了壓抑的臆想。
辰夕從便利店出來時太陽的光已經有些耀眼,溫暖的觸感微微驅散身體的疲乏。
她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湧入刺激大腦清醒了幾分。
s市是沒有春夏兩季的,所以期盼一個豔陽天是很讓人高興。辰夕抓住這溫暖的尾巴,慢慢踱步回家。
替母親,和可能會回來的父親做做好早飯後,辰夕卸下妝,一張素白憔悴的臉重新暴露在空氣。
躺在床上,現在她才有時間捋一捋那三個字帶來的強烈反應。
越想越亂,在疲憊壓境睡去前,最後一個答案浮現腦海:他肯定不知道我是誰,再說,他應該不會再次出現在銀座,畢竟,銀座隻是二線酒吧。
找到了答案的辰夕,跌入沉沉的夢鄉。
但是她不知道,有些注定的命運早已把她和他牢牢栓在一起,掙不開,剪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