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著飛塵的石板地,極行的馬匹,快速倒退的牆圍,這是一條,通向自由的路。
薛淩騎坐在馬背的後頭,望著金逸軒並不寬闊的臂膀,心情卻是格外沉重。
離開這個地方,可以說已是深入潛意識裏,最大的一個願望。
然而真到了這一刻,他卻顫動了。
沒有誰的過去是完全黑暗的,薛月如,便是他曾經人生中的那一抹柔光。
她未曾照亮自己的過去,但她卻照透到了自己的心底。
這是積蓄在內心深處的一次情感噴發。
那些曾微不足道,卻已印如腦海的關懷,在此時清晰了。
薛淩眼圈泛紅,他知道,這便是不舍,對那道柔弱的身影,產生的眷戀。
而他,將永遠離開,去過向那無憂無慮,且自由的平凡生活。
至此,將徹底走向兩個世界。
“五公主對你的恩情,我不期望你能夠償還,但我希望你能永遠銘記。”
金逸軒開口,聲音很低沉,亦有著一絲不近人情的,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關懷。
薛淩緩過神來,金逸軒對他來說,是排除在其人生之外的。
從他無時無刻不透露出的冷漠,和拒人千裏的氣場,讓他無法生出任何好感。
但他跟自己,卻有著對於薛月如同樣的情感。
也正因如此,使他和自己產生了交際。
薛淩對其有所抵觸,不過他做出的選擇,卻是對自己有利的。
薛淩同樣也明白,一條船上的人,對於團結的重要性。
他見機斟酌用詞,正欲開口,以緩釋尷尬的氣氛,拉近彼此的距離,卻見金逸軒已停下馬來。
在視線的前側,一黑衣男子矗立在夜幕下。
“大人!”
男子見此走了過來,金逸軒製止,翻身下馬將其拉到了一側。
在這個過程中,男子的眼神一直沒能離開薛淩的身畔。
薛淩對這種回避的態度,表示理解,報之以微笑的態度。
“陸離,你怎麼會在此地!”
金逸軒的聲音很嚴厲,臉色也並不好看。
陸離暗藏在眉目間的焦急,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沒有回話,隻是說道:“大人,您清楚您正在做什麼嗎?”
“哼!”
金逸軒的心思縝密如海,常常以不同凡物的眼光,看待長遠的事物,可謂麵麵俱到。
他一直也是這般覺得。
陸離如此問話,在他看來明顯的多此一舉。
“我的思想,還足以支配我的行為,不用你來提醒!”
陸離一顫,家主之所以喚金逸軒,已如和尚頭上的虱子,明眼可見。
而金逸軒此時的行為,就是在給自己挖坑。
“在下就怕您一時昏了頭腦,做出違背家族意誌的事,至此一落千丈啊!”
陸離再次勸解,也不怕話明了。
果然,此話一出,金逸軒當即麵沉如霜,厲聲喝道:“你是站於家族之後,還是我之後?”
陸離聞言,眼燦如陽,咬牙抱拳道:“當然是大人之後。”
金逸軒臉色緩和,陸離還欲再說什麼,被他揮手打斷。
“陸離,我明白你的心意,正因如此,我希望你能遠離此地,越遠越好。”
“大人.....”陸離變色。
“夠了!”金逸軒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