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樂賭坊,作為封土城內唯一一家消遣場所,無疑它的人氣是很高的,晝夜通明,不知疲懈。
不勞而獲總是有著巨大的魔力,不管在哪, 總有那麼一批人,抵擋不了貪婪的天性,為賭坊遍地開花,添磚加瓦,打造深厚基石。
一夜暴富的想法太過於飄渺,卻還是有人抱著此樣的幻想,被迷惑理智,輸得傾家蕩產,輸盡一切而帶來自身根本無法承受的後果。
他們永遠也無法理解,為何財富總是掌控在少部分人的手中。
即便拚盡所有,以破釜沉舟之勢,依然挽回不了頹勢,一瀉千裏。
沒有人去深入探究,卻又想立即擁有的致勝秘訣,憑什麼讓已有財富的人,越聚越多,而他們這些散戶,則成無硝煙彌漫中的炮灰。
這是一個難以理解的怪圈,這亦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秘密。
在二十多年前,錢林秀同樣無法理解,但不同的是,他會去挖掘並發現問題的答案。
他的腦子並不是很靈光,但在其進入錢家的第一年,卻依然能發現這個藏匿於表麵,幾乎世人皆知的秘訣。
往往真正成功的商人,有著敢想即做的執行力,立取即舍的決斷力。
和更加重要的是,一個好的態度。
錢林秀站在賭坊門口,聽著吵鬧喧嘩的賭堂,皺了皺眉。
若如以往,他豈會來這等烏煙瘴氣,上不得廳堂的地方。
賭博是個無底洞,害盡多少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在其上,他與家主錢堯,一直持有相同的意見,給予抵製。
當然,以他如今所站立到的位置,亦不需要以賭來謀取機會。
“押大押小,買定離手!”
錢林秀走了進來,首先傳入耳畔的是這道,以為勝利召喚,實則見光即死的催命符。
而後,才是一股不可描述的怪味,直接撲鼻而來。
錢林秀放眼打望,相比較昨夜,這白天的賭鬼,明顯要多少更多。
“我押小!”
“我同公子!”
“公子買啥,我買啥。”
“下押無改,押定即刻離手,不可再押!”
在堂中一張相對較大的長桌前,以骰子賭大小的玩法,無疑是人氣的聚集地。
這是一種最為快速,無需手下真章,僅靠運氣的賭術,深受賭徒與賭坊歡迎。
“為何不可再押?這賭桌上的規矩說變則變,如此這般言而無信?”
通過層層人群,錢林秀從縫隙看見一矮瘦男子漲紅著脖子對莊家喝問。
從他臉上滿布的密汗,無神恍惚的目光,和其身前零散的籌碼,可以得出其應該已輸掉不少本錢了。
“不滿就滾!”
莊家聞言直接嗬斥。
坐莊之人,主以抽水,在其身前的銀兩幾乎要堆成了一座小山。
顯然其已賺的盆滿缽滿。
隻見他臉色速變,嗬嗬發出一聲莫測笑意,以發散心中的情緒。
錢林秀看得出來,這猥瑣的胖子吃大頭,快高興的沒臉了。
確實,鄧福很高興,若不是顧忌到此地旁人眾多,他真想好好的瘋狂宣泄一番。
鄧福是同樂賭坊的背後東家,論以往來說,他是難得露麵的。
同樂賭坊平日裏人氣雖多,但坊內的流水,幾乎是僵的,其油頭近乎微末。
此坊間是否能再經營下去,鄧福最近考慮了很久,以至於常常失眠。
因為支撐他到現在的,僅剩下興趣。
興趣是可以當飯吃,但當以倒貼的形式才可進行周轉的時候,他就不得不考慮,自己的這碗飯,到底吃不吃得。
鄧福很惱火,在抱怨老天不開眼的同時,亦在大罵這封土城的民眾過於木訥,少了一股油性,人生了無了樂趣。
“盡難得找到與我誌同道合,惺惺相惜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