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工間休息時,李長義正和工友們在火爐旁說笑,突然撈起放在椅子上的大衣就往外跑。原來,雷鋒正鑽在C—80機身下麵檢修。他仰麵向上,打開檢示器,把油槽裏的水放出來,再仔細清洗油泵。李長義抱著大衣,心疼地喊:“小雷呀,快點兒,別凍壞了。”雷鋒爬出來:“好了。”渾身上下被冰水浸了個透,弄得泥猴似的。李長義忙給他披上大衣,扶進屋烤火、換衣。於明謙、白明利看了十分感動。
有一次,到了一列車煤,翻車機翻江倒海地一倒騰,霎時間,煤場上壘起幾座煤山。雷鋒和師傅趕緊駕車爬上一座煤山斜坡,開始作業。不料,剛爬幾米,發動機突然熄火。雷鋒跳下車,前後查看,沒查出什麼毛病。李長義發動了幾次,推土機一聲不響。雷鋒抓著頭皮,提出建議:“師傅,先把這家夥拖下煤坡再說。怎麼樣?”李長義說:“行啊!可怎麼拖呢?”“我來想辦法。”雷鋒找來一根粗大的牽引繩,一頭拴在龍門吊的大腿上,一頭係在推土機的牽引鉤上。動作利索地弄好繩子後,又跑開了。李長義喊:“小雷,你上哪兒去?”雷鋒邊跑邊回答:“動用龍門吊,我先去請示白主任。”“好小子,組織觀念挺強。”當兵出身的李長義,覺得雷鋒做得很對。雷鋒跑出工段辦公室,後麵跟著白明利。白明利說:“老李啊,我看小雷的辦法能行。動手幹吧!”在龍門吊的牽引下,C—80穩穩地拖在了平地上。雷鋒跳上車,一發動,推土機又“嗵嗵”地響了起來。雷鋒愛動腦筋:“師傅,上坡熄火,平地上又能發動。這是為什麼?”李長義不以為然:“C—80老掉牙了,早就有這個毛病。爬四十幾度坡容易熄火。可今天爬的坡不過三十幾度也熄火趴窩,今後爬坡推煤可就難了。”“這不是要影響工作嗎?”“是要影響進度的。再想想辦法吧!”雷鋒聽師傅說“再想辦法”,便捧著C—80的說明書,對照機器,反複審看。李長義見天色已晚:“小雷,天黑了。明天再說吧!”這師徒倆,已經融為一體。
當年,鞍鋼的社會主義勞動競賽搞得很熱烈。化工總廠洗煤車間的評比方法是:推土機作業班每周評一次生產標兵,每月評上四次,連續三個月都評上生產標兵,就是季度先進生產者。像雷鋒這樣幹法,個個星期插紅旗,一個月拿四次生產標兵,連續三個月下來,就是穩當當的季度先進生產者。
1959年4月,經過嚴格考核,雷鋒拿到了鞍鋼頒發的推土機司機“安全操作證”。主考人白明利親自把證件交到雷鋒手中:“小雷,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雷鋒手捧黑皮燙金證件,翻來倒去仔細瞧,沒吱聲兒。白明利接著說:“意味著技術上經過考核,你就是我們廠的正式工人了。”李長義一個勁兒地誇獎雷鋒:“好小子,有種。跟師傅簽了一年的合同,學了四個月,翅膀就硬了!”雷鋒靦腆地低下頭:“還請二位師傅多批評指教。”白明利扳著指頭算:“到我們工段以來,你雷鋒光得表揚了……”雷鋒說:“我想請您多提缺點。”白明利撓撓頭皮:“你這孩子,別人想要表揚,你倒好,向人征求批評。”“煤裏有泥土,會影響煉焦質量。我們就得把土挑出來。人有缺點也是一樣,不設法挑出來,就會影響工人階級的質量。”李長義覺著雷鋒的話很不一般:“好小子,說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