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北道雙傑
羅天頹然坐下，心口怦怦的跳，他敞開衣襟看著胸口那血紅的符紋，腸子都快悔青了。一時貪心，禦符高手當不成，恐怕要當找死高手啦。
“媽的！”羅天狠勁兒一發怒道：“不就是一死嘛，百萬分之一的機會又怎樣，老子定就是那百萬之中活下的那一人！”一股無名的信心再次在羅天心中膨脹起來，這就是他的信念：失敗永遠屬於別人，永遠！
想到這裏，羅天一頭倒在地上，死死抱著那二十兩銀子悶頭就睡。
這一晚雖然是在死胡同的青石板上，但正所謂“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羅天竟然睡得格外香甜。睡夢中他夢到春暖花開，一片祥和。一隻美麗的古怪巨鳥在他頭頂盤桓，似乎是觸手可及，卻怎樣也捉不到，焦急之下他拌了一個趔趄，心往下一沉，這才從夢中醒來。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摸一摸懷裏的銀子還在，羅天心裏才踏實下來。既然能醒，那自己定然暫時還沒有死，他掐了掐自己的臉蛋兒，疼得很，這也不是做夢！
隻不過張一得說他很難“活過明日”，這意思到底是活到今天早晨呢，還是活到明天淩晨呢？肚子餓得咕咕叫，依照羅天的性子，他也管不了那許多了，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有了錢羅天多少有了點底氣，他索性大步流星的走到街上，找了個小麵館坐下，學著大人的樣子粗聲粗氣的要了一大碗清湯牛肉麵，就著小蔥青蒜大口大口猛吃起來。
大早晨的，這麵館人並不多，除了羅天便隻還有一個孔武的漢子坐在角落。這人滿臉倒刺般的絡腮胡，身高體壯好不威風，一個人點了一桌子飯菜，當真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羅天也不貪心，吃著這碗牛肉麵便已經是心花怒放，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
“這位小哥兒，你吃飯也忒是香了，讓我看著想起自己當年模樣！坐過來一起同吃怎樣？這一桌酒菜我也吃不完！”那漢子哈哈笑道。
羅天聽了大喜，端著碗筷便跑了過去說道：“謝謝大哥，我便不客氣啦。”
“哈哈，客氣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行走天下，自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來來來，快吃快吃！”漢子一伸大手，招呼羅天快吃快喝。
羅天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多美味佳肴，隨便哪一個入口，都讓他如獲至寶，大口咀嚼著竟不舍得咽下。漢子見了哈哈大笑，竟抄起一隻豬頭啃食起來，吃得頗為霸道。順手他又給羅天倒了一杯酒，羅天也不客氣，破天荒頭一次嚐到了這黃湯的味道。
酒足飯飽，漢子結了帳對羅天說道：“大哥吃完這一頓飯，或許明日就已人頭落地，老弟可能是我結識的最後一人，天地蒼蒼，你還有大好年華度過，日後定要好好做人，不愧了父母教養！”
羅天一聽大驚，難怪這人獨自點了這麼多飯菜，原來是頓“斷頭飯”！羅天忽然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他向來喜歡性情豪爽之人，對這漢子印象極好，見他泰然自若的模樣更是欽佩，少年意氣頓時就被激得火冒三丈！
“若如此，老弟可不能白白吃了大哥這一頓飯菜，刀山火海也要隨你走上一遭啦！”羅天道。
漢子低頭想了想笑道：“也好，若是死了也有人幫我埋個屍骸。小兄弟，那我便討了你這個便宜啦！不過你要記住，跟在我身後千萬不要聲張，隻管看著便是。若我死了，你便跟著那些抬屍首的，回頭將我掩埋也算功德一件。”
說著他解下身上包袱交給羅天道：“這裏麵的東西，若我死了就全歸老弟，也算答謝你埋骨之恩！”
羅天接過包袱，掂了掂倒有些分量，他也不推辭，抄起來便背在肩頭。那漢子大踏步的便往外走，羅天緊隨其後。
這一路上，羅天隻問了那漢子一個問題，便是他姓甚名誰，若立個墳也好寫下名字。漢子答道：“在下姓秦，單名一個川字，海納百川的川！”
聽到“秦”字，羅天隱約覺得今天好像聽過誰叫某人“姓秦的”，可仔細想了半天，居然想不起來了。
一路無話，二人輾轉便來到一個茶樓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