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們回訪的時候,他們乘坐著遊艇,很高興。“我真的很喜歡船!”女王大聲叫著,在扶梯上跑來跑去,還時不時地和水手開著玩笑。王子則比較矜持。他們去沙托歐訪問路易·菲力浦,到布魯塞爾訪問利奧波德國王。這時恰巧有一位傑出的英國夫人在比利時首都,但是這個人當時並不引人注目。當維多利亞的車子經過M.赫格爾學校時,她並不知道人群中有一位女教師正注視著她。“矮小、肥胖、活潑的女士,穿著樸素,毫不做作。”這是夏洛蒂·勃朗特對女王的評價。當時女王的馬車在夏洛蒂身邊疾馳而過的時候,她不得不退在人行道上,她的思路也被打斷了。維多利亞很高興,與她的舅舅在皇宮裏營造了一種歡樂的氣氛。利奧波德國王非常滿意。他的願望實現了。在他的餘生中,他隻需要享受王位、聲望、德高望重的身份,履行令人討厭的職責就可以了。但是,他身邊的人並不這樣想,他們議論說,他的宮廷就像一潭死水,而他的妻子一直承受著這種沉悶。在他們剛結婚的時候,他的妻子本來想說句笑話,但是他卻向第二任妻子嚷著,“不要開玩笑,夫人”。當布魯塞爾王宮內回蕩著維多利亞的笑聲時,這位可憐的女人發現自己幾乎不知道怎麼笑了。

有一年,女王夫婦訪問德國,艾伯特向維多利亞展示了家鄉的美景。當馬車過了邊境的時候,女王非常興奮。她在日記中寫道:“聽著人們說德語,看見德國兵,這些太新鮮了。”當她從這驚訝中回過頭來時,發現這個國家的景色是那麼迷人。她受到了熱情的款待,周圍國家的人民也來了,對她表示歡迎。科堡公園美麗的景色和謙遜有禮的百姓讓她感到溫馨。等早上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在“可愛的多瑙河,艾伯特的出生地”,就像“一場美麗的夢”。她回家後,給利奧波德國王寫信,細致地描述了這次旅行給她帶來的快樂,還特別提及了她對艾伯特家鄉的感情。她說,“我對可愛的德意誌有一種情感,這種情感無法描述。在多瑙河,有一種觸動我心弦的感覺,我幾乎要哭了。在別的地方,我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我真怕我太喜歡那個地方了。”

丈夫並不像妻子那般高興。對於艾伯特來說,盡管他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有了一個持續擴大的家庭,還得到了維多利亞的尊崇,但是身在異鄉的他精神上得不到滿足,內心不得安寧。的確,這些是他所置身的環境中占據首要地位的東西,但這些遠遠不夠。而且,在他成功的背後,隱藏著許多辛酸。不錯,維多利亞對他崇拜不已,但是他渴望的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理解。維多利亞與他猶如水桶與水井,又能有多少理解呢?因此,艾伯特感到孤獨。他去彈風琴,他技藝精湛,經常即興演奏,抑揚頓挫的琴聲讓他的心靈感到了一絲安慰。之後,他又以年輕人的開朗心態和孩子們玩耍嬉戲,甚至設計一個豬欄,抑或給維多利亞朗讀《蘇格蘭教會史》,再或者麵帶微笑像芭蕾舞演員一樣在維多利亞麵前單腳旋轉,有時也會教維多利亞在公共場所的言行舉止。艾伯特就以以上這些活動自娛自樂。但是有一項活動艾伯特從未感過興趣,那就是女人——即使看到宮中最漂亮的女人,他也不會與之調情。在他們訂婚時,維多利亞女王非常自豪地對墨爾本勳爵說,親王從不留意其他任何女人。這位玩世不恭的勳爵回應道:“不,這種事情以後很可能會發生。”聽此之後,女王責罵了他,然後匆匆趕到斯托克馬爾那裏,轉述了墨爾本勳爵的話。斯托克馬爾請女王放心,他說這種事情可能發生在別人身上,但在艾伯特身上絕對不會發生。斯托克馬爾的話沒有錯,縱觀他們的整個婚姻生涯,從未有任何美麗的女性與維多利亞競爭,讓她產生絲毫的妒忌之心。

給艾伯特帶來奇異感受並且越來越吸引他的是他的工作。皮爾到來之後,艾伯特開始積極參與國家事務。皮爾和艾伯特有很多相似之處,二者的智力水平、道德追求甚至連舉止都屬於拘謹的類型。這些相似點讓他們之間產生了一種共鳴,因而皮爾很樂意聽從斯托克馬爾的勸告,他支持親王出來參加公共活動。皮爾獨具慧眼,要求親王領導一個提倡藝術的皇家委員會。這個委員會想利用重建議會建築的機會在聯合王國發揚美的藝術。這項工作特別適合艾伯特,他的一切都可以從中得到滿足,他喜歡藝術,喜歡秩序井然,喜歡跟名流進行一些密切又不失尊嚴的接觸。艾伯特精神飽滿地投入了工作。在首次亮相的致辭中,艾伯特親王指出,將委員會商討的主題劃分為若幹“範疇”是必要的。聽此,委員會中的一些成員感到震驚,他們認為“範疇”這個詞帶有明顯的德國形而上學的味道。但是,當他們發現親王殿下對壁畫的創作技法極為熟稔,這才恢複了信任。當人們對新建築物牆壁的裝飾畫是否應該具有道德含義進行爭論時,親王竭力主張應該具有道德含義。他說,盡管會有很多人經過作品時不會認真審視這些畫,但是畫家不應該因此忽視那些會專心欣賞這些畫作的人。他的觀點說服了委員會,委員會決定壁畫繪畫的主題應該具有教育意義。壁畫是按照委員會的指示進行繪製的,但是很不幸,沒過多久這些畫就隱而不見了,即使對那些想認真欣賞畫作的人來說也是如此。看來親王殿下對壁畫創作技法的熟稔程度也十分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