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長刀竟自從青石板中驟然拔出!
長刀浮在半空頓了半息,然後陡然急轉來,刀光一閃拍在了陸寒的身後,將他仰倒的身軀赫然托住。
刀背緊貼在陸寒的後背上,一股陰冷無比的奇寒緩緩透入他的體內,陸寒一個哆嗦又猛然清醒過來。
陸寒低頭猛地看去,發覺這把刀托著他已經上了樓梯,他緩緩鬆了一口氣,任由這把刀將他帶上了二樓。
二樓是紅的居所,陸寒極少到來,即便他到來也很少細細打量,因為那畢竟是師父的閨房。如今他傷勢極重,被長刀托著穿過那一道道紅色紗帳,鼻中嗅著一絲幽幽的清香,陸寒的臉忽然紅了起來。
不等他如何亂想,長刀已然帶他避開了紅床前的白紗屏風,徑直將他從那張暖玉紅繡床之前帶過,陸寒紅著臉連忙將頭扭到屏風那側,之前卻是已經看到了一些床上的物品,整個人幾乎從頭頂紅到了腳跟。
待陸寒被長刀托著穿過閨房,來到懸空的屋簷上時,被那冷冷的寒風一吹,他的心神猛然收斂。
背對著站在他麵前的,是他的師父,紅。
長刀托著陸寒將他放在了屋簷處的青瓦上,而後閃過一道流光回到了紅的手中,被她負手握在背後。
陸寒躺在青瓦上,紅的影子映在他的臉上,他仰望著那道高大的身影,夜空掛著的那彎殘月好像就在她的腳下。
陸寒臉上的紅更加強烈,他眯起了眼睛想看清那道背影,心底卻又有一些畏懼,他的眼神有些慌亂,但轉瞬間他的眼中又恢複一片清明。
那是他的師父。
他紅著臉看向師父所看的方向,夜色朦朧一片,隻能隱約看到一層霜白的大地在紅月的映照下泛著微紅,再遠處是一片連綿的山脈,隻看見青黑一片,不見生靈。
陸寒收回目光,回到師父的身上,仰望著師父迎風而起的紅衣,那道身影一直沉默著凝望北方,即便陸寒不懂她究竟在看什麼,但也不想出口打斷靜謐的氛圍。
於是,他沉默著。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陸寒隻感覺風微涼,夜已深,殘月隱去。
紅衣輕輕搖曳著,那道身影緩緩轉過來,一道清亮的眸子落在了陸寒的身上。
陸寒低眉,沒有迎上那道目光,躺在屋簷上的身軀試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試了幾次根本沒有任何用,他的傷太重了。
陸寒還想再試幾次,卻險些墜下樓去,他隻好作罷。
那道清亮的雙眸一直靜靜地看著陸寒的一舉一動,看得陸寒倒有些不好意思來,他勉強地笑了笑,喘著氣開口說道:“師父,我來晚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鼓起勇氣迎上了那雙明眸,看到了那張朦朦朧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