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血色岩的邊緣,淩峰呆滯地看著天空,宛如一尊雕像沒有任何的一絲舉動。而在他手中真龍劍漸漸失去了光芒,一滴滴鮮血順著劍刃流淌滴落,映紅了腳下的一片砂岩。
淩峰麵前,乾元、血梨、巫子涯三人亦是各自呆立在了當空。他三人微微喘息,渾身是血,顯是經過了一場生死消弭的惡戰。而在他們的眼中,那份恍然醒悟如同隔世般的光彩越發閃耀。
寒風凜冽,吹散了這四人之間的血腥之氣,也將那份恩怨情仇帶入到了九霄雲外。皎潔的月光,如流淌的泉水遊蕩在了血色岩獨有的沙石之上。血色的岩礫,透著令人心碎的氣息,似乎在這月光之下儼然有了生命的悸動。
淩峰緩緩看向麵前三人,突然間像是領悟到了什麼,他將緊緊握在手中的真龍劍扔了下來。“熾目,我們走吧!”淩峰輕聲說道,像是與自家傾訴。
“淩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熾目的聲音傳來,帶著些許的安慰。
“此刻我隻想到爹娘的墳頭燒上一炷香。我這個不孝之子,從未替他們守上一回孝。也不知他們的墳頭是不是雜草叢生了。”淩峰顯然有著自家的顧忌,此刻的他何嚐不想好好活著,何嚐不想去做自家從未能夠做到的事。但是當他決定救下熾目時,就已經舍棄了自己的生命。
“巫子涯,你我的仇怨就到此為此。真龍劍我還給你。”淩峰淡淡說道。他轉身離去,任憑那透心涼的寒風帶去了自己難以化解的深仇大恨。
他大步而去,月黑風高之下,竟是顯得那麼單薄。但他離去的身影卻是那麼決然,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羈絆。
巫子涯安靜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沉默不語。對於當年自己的罪行,巫子涯愧疚不已。然而此刻,他也陡然間釋然開來。那來自遠方的呼嘯,讓不周山為之震顫不已,也使得他心中充滿了震撼。萬事如浮雲,何須藩籬中?巫子涯默然離去,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響,可是在皓潔的月光之下,他濕潤的眼眶再也無從躲閃。
乾元、血梨二人相視一眼,各自唏噓不已。血梨輕輕招手,將真龍劍召回。他輕捏飛劍,對著乾元笑道:“你我爭了一輩子,原來都是瞎胡鬧而已。”
乾元歎了聲,他輕搖著頭,道:“罷了,罷了,這個世界已然不輸於我們這兩個老不死,還是隱退罷了。”
這一夜,不周山注定無眠。每一個念想,每一份思緒,都交織在一起,慢慢化作了一幅絕美淒涼的畫卷。
秦淵、綰玉隨著天央而去,隻覺麵前時光奔逝,不旋便踏入到了另一處天地之中。
霧氣皚皚,光暈迷離,片片彩雲輕輕滑落,映入琉璃般的溪流。高聳入雲的大山,蒼翠欲滴,卻是之音縈繞,令得這讓人生畏的巨山竟是充滿了向往。
“天央神君,你這是帶我去到哪裏?”秦淵見此地陌生,並非是天央自家的棲身之所。
綰玉也一肚子疑惑,隻眼巴巴地看向天央。
天央緩緩一笑,道:“稍安勿躁,帶回就可以見到。”他看向秦淵,突然神秘地說道:“秦淵,此人與你還有些淵源,說是你的救命恩人倒也可以。”
秦淵微微一愣,笑道:“可是當初送我紫蠗丹之人?”
天央點了點頭,道:“不止如此,你見了便知!”
秦淵聽罷不免更為疑惑,好奇之心陡然間讓他暫時放下了心中所有的記掛。他看向綰玉,笑道:“綰師弟,不必多慮,天央神君於我有救命之恩,定不會陷害我等。”
綰玉應了聲,他自然知曉天央不會傷害他們,否則憑著天央的法力也不用對他們如此的客氣。隻是綰玉對三界之中的種種恩怨並不清楚,一時間竟是充滿了迷糊。
就在這時,一道耀眼的光芒輕輕拉開了眼前的虛空。而原本映入眼簾的如夢如幻般的景象卻是如同畫卷一般,被當中截斷。
秦淵、綰玉二人隻覺一陣炫目,還未能緩過神來,便覺身軀突然間被攝入到了一個封閉的空間之中。
“三生,我將他二人帶來了!”天央應道。
“天央,辛苦你了!”威嚴不可忤逆的聲音傳來,令得秦淵、綰玉二人都隱隱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