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蜂本來把熊倜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熊倜躺在地上已連掙紮的氣力都沒有,直與死人無異,隻能聽憑群蜂蜇咬,但蜇咬過熊倜的蜜蜂卻好似喝醉了酒,又似乎吃了毒藥,一個個萎靡在地,撲騰兩下便不動了。
起初還少,後來熊倜身上的蜂衣一層層、一片片地退去,蜜蜂成百上千地落在地上,堆積成了小山也似,而且更有越聚越多之勢。
這些蜜蜂不但是鳶尾娘娘的殺手鐧,更是她心血所在,她見狀肉痛不已,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打開瓶封,群蜂頓時如同受了指令一般,齊刷刷棄了熊倜高高飛起,往鳶尾娘娘方向而來。隻不過飛行途中又有數百蜜蜂撲棱棱掉落在地,浩浩蕩蕩的蜂群此時已然少了一半不止,鳶尾娘娘看得心都在滴血。
熊倜所在是在場諸人目光彙聚之處,看著熊倜的慘象,大多數人心中暗爽,此時蜂群已去,更是不約而同懷著幸災樂禍的心思朝熊倜看去,但見他仰麵倒地一動不動,渾身紅腫,全身上下看不到一絲完好無損之處,眼見是被活活蜇死了。
王雲天情知熊倜難活,他察言觀色,知道在場上萬人的目光都從熊倜身上移開,挪到了他手中的暗月劍上。他以大局為重,隻得先壓下心中悲憤,拿起熊倜手中劍來,朗聲道:“今有唐門不世高手定奪,奪劍大會已然取消了,這暗月劍仍是熊倜之物,如今他生死不明,我身為兄長,暫時代為保管。我王雲天對天發誓,有生之年若是動用暗月劍,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巫行天見那黃衣老太一時難以分神,又有了三分底氣,喝道:“荒謬!你胡謅幾句便想堂而皇之地私占了暗月劍麼!暗月劍此時乃是無主之物,自然是能者居之!”
王雲天心中取舍:“王府過了今日便要解散,萬不能為了意氣之爭讓近衛軍再受牽累以致死傷,這巫行天有意要挑起事端,說不得也隻能從了他。但是這暗月劍乃是熊倜惜之如命的東西,若是他能得不死,我身為大哥又對他如何交代?”
巫行雲心思機敏,見王雲天動搖,又煽風點火道:“依我看來,咱們誰也說不服誰,還是各位好漢手底下見真章的好!”
“九道……九道山莊,好不要臉!”唐飛飛在太上長老竭力救治之下,已然清醒過來,雖然仍是不能行動,但六識清明,反駁道,“方才峨眉三友出麵指證你九道山莊的本來麵目,道出了你當年所做十惡不赦的孽事,你當你九道山莊還代表了武林公義麼!”
王雲天出聲製止道:“三弟好生休養療傷,此間事情我尚能處理的了,論武功你們兩個是把我比了下去,論處事你們比我還差一截。三弟,你,你這是幹什麼?”
王雲天說著話,發現唐飛飛勉力抬起一隻手來,朝對麵指去,他順著唐飛飛手指方向看去,看見的正是自己腳下不遠的熊倜,忽然驚訝道:“竟有此等詭異之事?”
隻見熊倜身上紅腫竟然已消褪大半,此時身上隻有成片的褐色斑點,斑點間隙之處依稀可見正常肉色,麵目輪廓也顯現了出來。
王雲天見此情狀立時斷定熊倜必不會死,心中鬆了一口氣,表情也終於緩和下來,他心知群雄覬覦暗月劍,此時正蠢蠢欲動,開口道:“熊倜福大命大,看來不至就死,大家還是不要為了有主之物大動幹戈了吧?”他說著把暗月劍又放在熊倜手上,喚來王府二老為他熊倜護法,繼續道,“咱們還是著眼於苦大師和逍遙子的巔峰一戰上好些。”
熊倜自家事自家知,先前身上蜜蜂滿布蜇得他痛不欲生之時,他神智始終清醒,他也認為自己此番必死無疑,心中恨不能扒了鳶尾娘娘的皮,後來被咬得皮肉變形之後神經已然麻木,反而感覺不到痛感,感覺到了體內丹田處一絲絲真氣湧了出來,腦中頓時明白這是九轉回魂丹的藥力和蜂毒中和,再也囚禁不住自己的內力,一時間大喜過望,拚命催運起內力來,加速藥力釋放,將之逼到和自己接觸的每一隻蜜蜂體內,此時內力已然恢複七成。
後山上一幹豪雄眼瞅暗月劍再也無緣,看熱鬧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紛紛叫喊道:“逍遙子,苦大師,二位高手還不打算現身麼?”
“嘿,我看是逍遙子怕了苦大師,苦大師也怕了逍遙子,兩人反而生了默契,一起不出現,分攤了這違約的罵名。你們打得好算盤,卻害得江湖上多少豪傑平白奔波千萬裏,到頭來隻看了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