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穀和九道山莊戰況慘烈引人注目,但後山上這三人的交戰真氣肆虐、氣浪橫飛,精彩實不輸於千人大戰,短時間內引來了眾多關注的目光。
“苦大師,苦大師現身了!”
“當世第一戰,終於打起來了,我等有幸觀之,已然不枉此生!”
熊倜左手動一動便疼得撕心裂肺,心中翻起了滔天駭浪:“一山還有一山高,練出劍氣之前,恐怕萬難和苦大師周旋,逍遙子的老子果然是個人物,若不是我體質大為改善遠超常人,恐怕方才整隻手臂都要廢了。”
他驚慌之下第一反應就是逃跑,苦於苦大師始終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隻得強裝若無其事。
苦大師道:“阿彌陀佛,施主衣裳雖白,腳上鞋卻不幹淨,聲音雖細但卻不柔,施主手中的劍雖是暗月劍,人卻不是逍遙子。老衲鬥膽詰問,施主究竟是何許人也,從何處得來暗月劍,逍遙子又去了哪裏?”
苦大師這幾句話使出了獨門內功來逼音成線,旁人隻看到他嘴唇開合,隻有熊倜真切地聽到了每一個字。
“幹爺爺,這些年您了無蹤跡,真是找煞了雲天!”王雲天突然插口道。
“兩年前後山之會時我身受內傷,焚香夫人又是尋我而來,我保不住王府,隻得引開她的怒火,讓王府得以保全。”苦大師道,“往日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今日也都該做個了結。”
王雲天半跪於地,恭聲道:“王府上下但聽幹爺爺教誨!”
“隻不過過了今日就再無王府,再無百花穀,再無武林門派,對不對,苦大師?”熊倜插話道。
苦大師聞言終於變了語調,問道:“施主究竟是誰?”
熊倜話裏有話:“逍遙子知道的我全都知道,逍遙子要做的我今日也要做到,我自然便是逍遙子!”
苦大師臉色一變再變,時喜時憂,最後終於緩和了下來,靜靜道:“善哉,逍遙子,你我二人約戰三月三,誰勝誰負,不久便要見分曉,此戰不論輸贏,我自會跟你到你娘麵前懺悔,化解老衲曾經的怨孽,還請進招吧。”
熊倜聽他言語間忽然又認定了自己是逍遙子,心中嘀咕道:“我能抖出逍遙子的身世,又能拿到暗月劍,苦大師想必已經猜到我是逍遙子派來代替之人,而如此重要之事逍遙子卻不親至,必是遭遇了不測,苦大師麵色一變再變,想來便是為失子之痛困擾。此刻九道山莊百花穀鬥得火熱,暗河卻又在等漁翁之利,我也得想法子激他們出手。”
他開口道:“我逍遙子雖然不才,卻也從不占人半點便宜,你輸了便和我娘懺悔,我輸了便將暗月劍深埋山中,再不讓它現世。”
暗河死長老忽然現身插口道:“逍遙子,暗月劍非是你有之物,乃是劫掠而來,你憑什麼定奪暗月劍的去留?”
熊倜嘿嘿一笑:“寶物在誰手上便是誰的,何況我又不是自你手上劫掠而來,又怎麼輪得到你管了?”
“逍遙子!”焚香夫人氣血翻湧,此時才壓下去便站出來問道,“我兒在哪裏!”
熊倜此時尚還不能抖出逍遙子的身份來,但又不願意對逍遙子的生母撒謊,一時間不知所措,朝苦大師看去。
焚香夫人見狀伸手指著苦大師嗬嗬瘋笑,狀若癲狂,半晌後開口道:“當年我武功不如你,被你狠狠拋棄卻無計可施,想不到多年來苦練武功,始終還是不如你。”
她雙手探出袖來,十指上的指甲忽然迎風暴漲,長有寸餘,其中顏色分明各不相同,她語聲一畢,手指猛然並攏成爪朝苦大師抓去,口中說道:“麟兒呢?麟兒呢!你見過他無數次,我這數十年來卻一次也沒見到,到頭來你這薄情人卻得了兒子,我這受害者仍是孤苦伶仃,我恨!我恨這不公的老天,恨這讓你留戀的武林,更恨始亂終棄的你,楊宏熙!”
焚香夫人使出百花毒爪來,與苦大師身形左右交錯間已然連過三十餘招,招招抓向要害,卻每每被苦大師堪堪避開,傷他不得。
“阿彌陀佛。”苦大師一退再退,焚香夫人步步緊逼一追再追,苦大師實在退無可退,隻好出掌還擊,說道,“楊宏熙也好,苦大師也罷,我如今隻是一個幡然醒悟,迷途知返的老僧,欲要在有生之年為百姓做些善事而已。”
焚香夫人忽然罷手,咆哮道:“你當年毀了我,如今要給別人做善事?你怎地不可憐可憐我,讓我見我兒子一麵,讓我知道兒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