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記是照江很有名的一家快餐店,渠明現在所在的隻是臨江的分店。周記是其實是肯德基麥當勞的山寨版,但是其特色的各類飲品卻吸引了不少年輕人,尤其是年輕的小情侶,更是喜歡來這裏。
早在麥當勞肯德基還沒有進駐照江的時候,周記就已經有資格被稱為老店了,這也是周記成功的一個原因。十年前的同樣的夜晚,餘靜和渠明也是如此相對而坐。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記得那夜餘靜也是同樣憂鬱的眼神,也是欲哭而強忍地沒有哭,隻是那時的少女如同精靈般透著生氣,而如今的餘靜也熟透的紅蘋果,鮮豔欲滴,卻少了那份青澀。
讓渠明印象最深的是少女披散著的發亮的頭發,那烏黑的頭發閃著耀眼的光芒,像是無數閃光的精靈在上麵跳舞,又像是無數星星在深邃的夜空裏爭豔。
如今,依然是一頭烏黑發亮的發,卻沒了往日的光彩。物是人非。
很快,兩杯橙紅色的米奇果汁送上。渠明端起果汁仔細端詳了一下又輕輕放下,然後柔聲說道:“你還好吧。”
米奇果汁是周記當年最受歡迎的一種多味果汁,當年渠明和餘靜就是點的這種。
“還好。”餘靜使勁兒抿了一下嘴唇,又眨了眨眼睛,抬頭淡淡地說道。
渠明還想說什麼,但是卻不知該說什麼,端起果汁抿了一口,然後看向窗外。
“阿姨身體好些了吧。”還是餘靜先開了口。
“哦,好多了,有鄰居們照顧著,還好。”渠明趕緊回道,聲音有種說不出的緊張。
“那就好。”餘靜也是同樣的不自然。
渠明暗自在心裏叫苦,怎麼把氣氛搞得如此尷尬呢,試著想找一些輕鬆地話題,卻發現根本找不到適合的話題。十年之久了分別,已經在他們之間築下了一道陌生的牆,隻剩下心底的那份牽掛。
“這些年你去哪裏了?”餘靜突然深深歎了一口氣,帶著一絲抱怨說道。
“我——警校畢業後,當了幾年兵。”渠明坦然道,聲音中卻不自覺地帶了一種道歉的意味。
“為什麼去當兵?”餘靜繼續問道,似是隨口一問,卻有緊緊相逼的意思。
“這不是我所能左右的。”渠明平靜地說道,鎮定無比,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緊張情緒。
餘靜死死盯著渠明清澈透明的眼睛,怎麼看不出這雙黑色的雙眸後麵藏著什麼謊言,心裏卻怎麼也不願接受渠明給出的理由,而她自己也說不上理由,一時陷入自我矛盾中去。深陷糾結,欲哭無淚。
“服務員,結賬。”渠明突然喊道。
“我送你回家。”結完帳,渠明看著餘靜說道。
餘靜看了渠明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拒絕。渠明卻毫不猶豫地上前握住餘靜的手把人拉出了周記。餘靜完全沒有意識到渠明會有這麼一個動作,根本沒來得及躲閃,再去掙紮,卻是徒勞。
靠近吉普的時候,渠明才鬆開了餘靜的手,剛想轉身上車,然而卻見餘靜死死盯著自己,眼神中帶著一絲幽怨,一絲委屈,渠明突然心頭一動,抱了上去。
這又是餘靜未曾料及的,她隻是剛才渠明握住自己手的時候心頭思情湧起,這些年的思念之情突然潮湧般襲來,才不自覺地帶著委屈望向了渠明。餘靜想要推開,卻被渠明摟得越緊,隻好乖乖地把頭埋在了渠明肩膀上。豆大的淚珠迅速滾落下來,打濕了渠明的肩。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然而渠明此刻卻也禁不住落下了淚水。
足足持續了三分多種的時間,渠明才鬆開,揮手抹了一把眼淚,看著餘靜說了一句:“我送你回家。”說完轉身上車了。
一路上沉默,渠明車開的飛快,身為交警的餘靜沒有任何一點反應,隻是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紅燈綠瓦發呆。記得十年前,渠明曾騎自行車載著自己也走過這條路,隻是那時候好像整個世界都是歡聲笑語。歲月流過,今非昔比。
很快,吉普在餘靜家樓門前停下。銀白色的小區路燈勉強維持著小區照明,渠明下車走到餘靜麵前,死死盯著對方,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可以再抱你一下嗎?”
餘靜沒有回答,隻是輕輕低下頭看著地麵,算是表示默認。渠明上前一步緊緊抱了上去,同時把頭埋進了對方脖間。
餘靜再一次流下了眼淚,但這次流出來的卻不再是委屈,而是欣慰。
“媽媽。”突然一聲稚嫩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餘靜突然推開渠明,擦了一把眼淚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然後衝著昏暗中坐在台階上小男孩略帶驚恐地說道:“小開,你怎麼在這裏,小毛阿姨呢?”
小男孩大概也就三歲左右的樣子,這麼晚的時間一個人呆在這裏難免讓人著急。然而小男孩卻似乎並不害怕,微笑著跑上來說道:“小毛阿姨和叔叔出去了,姥姥姥爺沒回家,我等媽媽回家。”說著揚了揚頭,很驕傲地樣子,像是為了證明自己勇敢。
餘靜也很配合地笑了笑的,讚賞地說道:“好,我們小開很乖很勇敢,”說道這裏突然臉色一沉假裝生氣道:“不過,這兒晚坐在外麵是不對的,以後不許這樣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