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納的速度已經不知不覺間提到了一百邁,車上的人看見前麵的吉普突然停下來的時候急忙去踩刹車,然而吉普卻一個急速甩尾掉了個頭猛衝過來,因為兩車距離很近,桑塔納根本沒有反應時間,車上的人下意識裏把刹車踩到底,同時閉上雙眼,雙手使勁轉動著方向盤。
桑塔納直接衝進綠化池撞在路燈柱子上,而吉普卻若無其事地拐上了另一條車道。車上渠明撥通了大石的電話交代了幾句然後撥了幾個數字想要報個警,結果還是放棄了,這些事還是交給街上大把的好市民去做吧。
車開進臨江醫院,渠明剛要進樓,看到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仔細琢磨了一下才想起是臨江裏棚戶區的老鄰居陳大爺。算起來,這陳大爺也年過七旬了,竟還在醫院門口擺攤賣水果,真是不容易。
渠明過去買了十斤蘋果,付過錢,然後遞上一支中南海,說道:“陳大爺,還記得我嗎?”
陳大爺愣了一下,看了渠明一眼,接過中南海毫不客氣地放進嘴裏,剛要去掏打火機,聽到渠明的話猛然抬起頭帶著疑惑望向渠明。
趁著這個空當,渠明給陳大爺點上煙,然後自己上了一支。
“小明子?天正家的小明子?”陳大爺看了好一通,終於認出了渠明,興奮地喊起來。
渠明小時候很惹周圍鄰居的喜歡,鄰裏間的關係也處得非常融洽,在渠明的記憶裏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
“哎呀,一眨眼的功夫,這都多少年過去,這小明子也長大了,壯實了,像個男子漢了。”陳大爺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渠明說。
渠明笑笑,說道:“十多年沒見了,不過陳大爺你可是老當益壯啊。”
陳大爺的身體確實可以,使起杆秤來動作利利索索地,一點也不像是年過七旬的老人。聽了渠明的誇讚,陳大爺嗬嗬一笑,說道:“唉,這也就是閑不住,出來做點小生意,也算是散散心。”
這話陳大爺是笑著說的,然而語氣裏卻隱隱有一絲惆悵。看得出陳大爺是有一些難言的苦衷,渠明也裝作沒有看出來,嗬嗬笑著附和著,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兒,渠明說道:“陳大爺,改天有時間再去看你,我進裏麵看個朋友。”說完轉身走了。
“哎,明子,等等,這錢你拿回去,大爺怎麼能收你錢呢……這孩子。”陳大爺一邊說著,一邊就要追上來,然而渠明走得太快,也就作罷了。
走到虎子病房門口的時候,見虎子小兩口打情罵俏聊得正開心,渠明不好打攪,於是上了樓頂天台。
“你怎麼在這裏,你不上班嗎?”渠明上去的時候,卻發現馮曉雅正坐在水泥護欄上看風景,於是帶著疑惑問道。
“坐。”馮曉雅以主人的邀請客人的語氣大大方方地說道。
“嗬,還先入為主了。”渠明笑著邊說邊坐了上去。
“我就先入為主,怎麼著?”馮曉雅以少女特有的口吻略微有些生氣地說道。
“嗬,這是怎麼了,又是翹班又是發脾氣的,這是誰得罪我們大小姐了?”渠明訕笑著說道。
“沒什麼,蘋果買給我的?”馮曉雅突然一變臉,笑著說道。
渠明被弄得不知雲裏霧裏,但也不敢發怒,搞不好弄出一道閃電,於是隻好訕笑著說:“你這已經一驚一乍的,很嚇人,知不知道。”
說話間馮曉雅一驚抓了一個蘋果在手裏,渠明剛想勸說沒洗呢,隻見馮曉雅從兜裏摸出一把小巧的手術刀饒有興致地削起來,不大會兒工夫,一個碩大的蘋果就已經被去掉了外衣,而且果皮竟然還能連成一條線。
“如果你做工作能像削蘋果這樣熟練就——。”渠明似模似樣地點評起來。然而沒等他說完,馮曉雅把剛削好的蘋果塞進了他嘴裏。
“哪壺不開提哪壺,給我閉嘴。”馮曉雅一努嘴,說道。說完又拿了個蘋果削起來。
“這蘋果不錯,下次得多買點,就門口那老頭。”渠明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大口,若無其事地評頭論足起來,說完才意識到馮曉雅剛才那句話裏帶了什麼意思,於是問道:“怎麼,被護士長罵了?”
“何止是罵,她拚命指揮我幹活,還故意說我壞話,挑唆同事遠離我,我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小姑娘說著說著委屈地哭起來。
渠明一時手足無措起來,對付女孩子他可是一點經驗都沒有,當年餘靜可是很少哭的,唯一的一次還是在上大學離別的時候。
就在渠明不知所措的時候,馮曉雅又哭著說道:“從小,我們姐弟倆就沒人疼,好不容易熬過來了,……”說道這裏突然哽咽起來,再也說不下去了。渠明聽著疑惑起來,為什麼從小沒人疼,但也不好多問,隻是心裏也跟著難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