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臨昭皇宮。
粉牆金扉,雲鳳廊柱,金碧輝煌的昭元殿內,一個挺拔的身影默然而立,高座上明黃色龍袍的男子半倚在龍椅上,麵色蒼白略顯出幾分滄桑的疲老之態,明眼人即可看出這分明是長期縱情於聲色犬馬的結果。
“聖上,據密探來報,我臨昭邊境寒荒城以南的甘洛山脈有天荒令的消息傳出。”說話的正是那長身而立的男子。
男子一身藍色官袍,約莫三十歲上下,身量瘦弱,麵白無須,略有幾分女子的陰柔之態,微狹的眼眸中卻是有著一絲懾人的陰邪與狠戾。
這男子正是臨昭丞相韓文錦,亦是臨昭曆代以來最年輕的一個丞相。
韓文錦身量纖弱,初見給人以文弱書生之感,初任丞相之際更有好事者以韓文錦長相陰柔而以“韓文女”戲稱之,言語間頗為猥褻輕蔑。
韓文錦據傳乃平民出身,僅憑一己之力便能一步登天獲封丞相之位,又豈是隻才幹文采出眾這般簡單?
他深諳權術之道,明白己之弱處乃是背景單薄,根基不穩,小不忍則亂大謀。故對所有不合攻訐之言行不過一笑而過,然恨意卻是壓積在心底。
他像一匹孤狼,隱忍狡詐,為了一擊致命可以在黑暗中長久地蟄伏,在時機成熟之際一躍而出,露出尖銳的獠牙撕裂獵物的身體,滿足噬血的渴望。
果不其然,不過半年光景,依靠著取悅於臨昭帝最寵愛的惠貴妃,加之本就出色的才幹,又善於察言觀色,韓文錦成功取信於司城,而沉迷於酒色早已昏聵不已的武帝司城,幾乎到了對韓文錦言聽既從的地步。
韓文錦幼年家貧,看盡人情冷漠的他為人卻是最為睚眥必較,一朝得勢,那些曾經侮辱嘲諷過他的人無一不被罷官免職,更有甚者直接以莫虛有的罪被投入獄,不明不白橫死獄中。
一時朝野嘩然,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有不死心者聯名上書司城,欲冶韓文錦專權罔顧法度之罪,卻是石沉大海,空落個免官流放的下場。
他們未曾料到的是,每次呈遞上去的奏折,韓文錦都會命內侍先交與他查閱一番,因為批閱奏折之事,昏聵的武帝司城往往都交於惠貴妃蘇雪代為,而韓文錦與蘇雪,恰是合作的關係。
想起惠貴妃蘇雪,狠辣如韓文錦麵上亦閃過一抹驚懼。那女人的心機城府之深,手段之隱秘狠絕,卻是連他現在也不敢與之公然相對的。
況且,他的得勢,本就少不了蘇雪的暗中支持,本是各取所需的買賣,她助他穩固丞相之位,他為她掌權做事。
然而,韓文錦很清楚,隻要蘇雪願意,她可以很輕易地收回他現在擁有的一切。
他能夠感覺到,蘇雪對武帝司城並無多少情意,她最在意的,不過是她的獨子司翎罷了。
想起那個總愛著一襲紅衣的妖孽般的男子,韓文錦的眸中閃過一抹暗色。
這司翎,亦絕非好相與之輩。
“哦,丞相說的可是傳聞中能開啟玄荒秘藏的三令之一的天荒令?”司城懶懶地靠在龍椅上,言語間竟是頗不以為意。
“正是,依微臣之見,眼下這天荒令恰巧出現在寒荒城附近,卻是天意令天荒令歸於我臨昭,依臣之見,當即刻封鎖消息,遣人暗中取令,否則日久消息外露,其它四國定會橫入奪令,那時若想奪令怕是不易了。”韓文錦凝眉思量了一番,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