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墨塵閃身率先進入了金門之門,而這邊風煙離與司翎兩人小心翼翼地於洞內前行,司翎堅持行於前方領路,雖是不願如這般被人護於身後,但無奈拗不過司翎,風煙離隻好是緊隨其後,警惕地注視四周,以防有未知的危險突襲。
落蝕洞穿鑿於崖壁之內,又與地底貫通,一路行來,其間環曲長路,路途絕不會短,故而風煙離料定,落蝕洞總體定是直通亡穀之外,以至於與整個甘洛山脈之地底裂道皆是相通的。
如此來說,除非是天然成形,若是人工穿鑿,人力所為之下,豈不是整個甘洛山脈,都隻是作了這落蝕洞的一個雛體,一個無比厚重隱密的外殼?
真如這般所想,那又會是誰,或者說是哪一方勢力,有著怎樣通天的本領,方能構造出如此宏大複雜的地底世界?
長年於外的沉默孤僻,加之多年幽冥殿單調殘酷的訓練,風煙離對於未知的危險有著極為敏銳的感知力。這幾日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令她心中隱隱有著一絲不安與焦灼,她仿佛看到原本澄明的天際閃現出一個黑色的斑點,正以極微不可見的速度一點點地向四周擴散開來,晝夜不息。
但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暗山浮海,現在都露出不過是冰山一角,顯露於外的暗影,似都化作猙獰的鬼麵,挑釁地注視著如小醜般被戲耍玩弄卻又無可奈何的他們,人性的弱點被暗影洞察無疑,拿捏的恰到好處,無論是誰,是清醒亦或是糊塗,都隻能心甘情願地走入預設好的黑洞之中,無處可避。
“可惡!”風煙離貝齒緊咬,她實在是厭煩極了這般無從著力的感覺,母親藍心的莫名去世始終是她心裏的一塊傷疤,她多年的隱忍也不過是想要尋出一個真相,一個困惑了她多年的答案。
可當她一步一步地接近那個最後的謎底,卻發現一切都早已超出她之前所有的預想,冥冥中仿佛有一條無形的絲線,將所有的暗影勾連,隱於其後的,又將是怎樣的一個龐然大物?
“唔!”正鎖眉思量中,風煙離突感撞上了一堵硬牆,首當其衝的鼻子撞得生疼,回神向前看去,發現是走於自己前方的司翎猛然停下了腳步,自已卻是因為走神而撞上了司翎堅實的後背。
“怎麼了?”風煙離輕揉著撞得生疼的鼻子,心中卻是悲呼著這萬惡的身高差,備感無奈。
“我們怕是遇上麻煩了,你站在這裏別動,前麵的交給我就好了。”司翎輕語,未待風煙離回神便閃身騰躍而出。
“你……”風煙離還欲再說些什麼,卻在看見前方之物時猛然頓聲。
那是一條足有水桶般粗細的巨大黑蛇,通身黑體上有著淺淡的菱形花紋,碧綠色的蛇眼陰冷攝人,額間一道深深的勾壑為整張蛇麵更添幾分凶惡。大蛇半起著蛇身,暗紅的信子吞吐著,麵露不善地注目著眼前這兩個不速之客。
“是玄陰黑蟒!”風煙離驚呼,她對大蛇並不陌生,幼時與墨塵在亡穀內曆練時曾見過不少次玄陰黑蟒,不過大小都不過人的臂膀粗細,卻哪裏見過如此之大的。
眼看著司翎與玄陰黑蟒纏鬥了起來,風煙離卻是有些擔心,玄陰黑蟒在這亡穀之內雖是並不少見,然而在整個大陸上卻是幾近絕跡的物種,遠古的玄陰黑蟒性子溫和,毒性亦不甚強,而亡穀內這幾近變遷遺留下來的玄陰黑蟒,不僅性恪凶猛,毒性亦是強了不知有多少,據傳一般習武之人若是被一條僅手腕粗細的玄陰黑蟒咬上了一口,會內腑盡蝕受盡痛苦而死,決計是活不過三日的。
風煙離雖說是知曉司翎武功很高,但麵對如此巨大而凶猛的玄陰黑蟒,她自己也是無十分把握的,她與司翎之間雖是談不上有什麼關係,甚至日後很可能會成為仇敵,但至少現在他們尚是合作的關係,況且司翎這一路以來確是誠心以待,她風煙離雖是冷麵無情,但向來恩怨分明,尤其討厭欠下他人的人情債。
而現在,既是已經欠下又無法回轉了,那便盡力還了這情吧。
當下卻是不再遲疑,眼見得玄陰黑蟒被司翎所傷,重重撞至石壁上,一旁司翎正兀自喘息,而玄陰黑蟒卻是又起身張開血口向司翎猛衝而來,趁此之機,風煙離手中刀光一閃,起身騰躍,雪亮的刀刃狠狠紮入玄陰黑蟒的蛇身內,不偏不倚恰好是七寸的位置,頓時有墨綠色的鮮血噴濺而出,玄陰黑蟒吃痛,嘶吼一聲,蛇身劇烈地扭動起來,龐大的身軀擺動,風煙離卻是被猛然從蛇身上甩了出去,重重砸至一邊的地上,而司翎亦是被發狂了的玄陰巨蟒的蛇尾打中,摔向一邊,巨大的衝擊力也是讓他受了輕微的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