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雪錦露馬腳(1 / 2)

“武帝太初元年,初置建章營騎,後更名羽林,到朕手裏時,羽林軍已日益壯大,成就如今‘鐵騎精兵’之稱,然而這兩千禁軍,竟防不住區區二十六賊人……”

平宣帝渾厚的聲音如一柄大錘,實實捶打在了底下跪著的兩人身上,二人麵色一凜,筆挺的身姿略略弓了一些,尤其是太子雲崇光,他後背的漢幾乎浸濕了貼身的裏衣。

“太子。”雲詢的目光直直壓向右側的雲崇楓,寒涼怒意如潮水一般。

雲崇楓身子一僵,幹澀的喉嚨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兒臣在。”

“執金吾常許是何人,想必你比朕清楚吧?”

雲詢眯了眼,話中怒意顯而易見。

雲崇楓額頭的汗更多了,垂在身側的手牢牢握成了拳,掌心卻滿是黏膩。

“兒臣,兒臣知罪,還請父皇責罰。”他知道,自己越是解釋父皇便越是生氣,倒不如爽快應了,懲罰說不定還能輕一些。

果然,雲詢聞言之後冷哼了一聲,眼中的冷意少了些。

禁軍之中,南北軍對峙相持之勢由來已久,衛尉卿所統的軍隊稱南軍,而中尉(執金吾)所統的稱北軍。

南軍分別駐紮在未央﹑長樂兩宮之內的城垣下﹐負責守衛兩宮。長安城除宮城範圍以外﹐皆歸中尉守護。

然而正是由於南北軍太盛,武帝之時起為了強化郎衛的力量,於是將“郎中令“更名為“光祿勳“,擴充郎衛員額,在光祿勳屬下增設期門、羽林軍,故而與南、北軍形成三分鼎峙之勢。

不過這其中還有一個奇特的局麵,光祿勳梁簿,也就是梁昭儀的胞兄,太子雲崇光的親舅舅,卻獨身一人,與梁氏徹底劃清了界線,他曾在先皇榻前許下重誓,此生隻效忠皇帝陛下一人,所以他於朝中一直獨來獨往,見了父親梁尚也隻稱一聲梁太尉,父子二人形同陌路。

其中內情除了駕鶴西去的先皇和當今皇帝陛下雲詢之外,再無人知曉,眾人隻以為因梁太尉狠心逼死了梁簿的青梅竹馬,於是他在祖宗牌位麵前與梁太尉斷絕了父子關係,此生再不踏入梁家門。

執金吾常許與雲崇楓母親梁昭儀的母家有姻親關係,如今也算得上是太子一黨,而衛尉卿鄭守表麵上衷心皇帝不參與奪嫡,但其實鄭守早就是雲崇楓一黨,故而今夜歌樂才會大膽調令北軍救駕。

但正是這微妙的局麵,長樂宮有難,已然不是一宮戍守的問題,這問題已經上升到了整個長安城的戍守防範問題,賊人固然混進了宮牆,但最先滲透的可是長安城,危及的可是長安城內皇親貴胄以及百姓的安危,城門戍守不力之責說小可小,說大可大,常許的官途算是走到頭了。

歌樂冷眼掃了雲崇光一眼,嘴角翹起一個難以被人發覺的弧度。

太子殿下,今夜想動了你左膀的人可不是本宮,不過順水推舟的滋味兒當真不錯。

“大皇兄怎的認起錯來了?今夜最大的功臣當屬大皇兄無疑啊!”

原本已經鬆弛下來的氣氛在歌樂此話一出之後,頓時再度凝滯,平宣帝偏頭凝視歌樂,眉心再度皺起。

“漪兒你此話何意?”

不知為何,就在歌樂那般說的時候,雲崇光就覺得一陣不妙,剛想開口的時候卻被歌樂搶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