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歌月都這麼說了,采薇隻好照命令行事,於是那小廝在前頭走著,隨風便牽著馬在後頭跟著。
大概走了有半個時辰,一路上耳邊喧囂漸漸遠去,歌月沒掀簾子也知道,這是到了清淨的住宅區了,這種地方住著的一般身份不低。
蠡縣雖然遠離長安,屬於邊界之地,但是卻是邊陲重鎮,所以繁華程度不比長安弱,很多貴戚商賈尤其愛在這裏置上一個宅子,平時裏行商也好,遊玩也罷,反正蠡縣街道上往來的不少是有身份的人。
歌月一路上和小關雎玩翻花繩,關雎以前從來沒人陪她這般放肆玩鬧,如今歌月翻出了許多花樣一點點玩過來,小家夥興奮的眸子亮亮的,幾乎就沒停下手過。
了妍在一旁看著,額頭上隱隱滑下三排汗,殿下她也不嫌累,這都兩個時辰了,怎麼就玩不膩?
正當了妍思索著要不要找個借口讓殿下休息一下的時候,外頭采薇輕扣了兩下車門,道:“卿,到了。”
歌月輕“恩”了一聲,將繩子隨意放在馬車內,抱起關雎哄了她幾句就下車了。
“小心些。”了妍先下的車,反手來接關雎的時候,歌月囑咐了一句。
眾人見怪不怪,倒是方才引路的小廝麵上閃過些微的不自然。
歌月下了馬車,四下打量了一下,這是個看起來不算華麗的宅子,門口候了幾個小廝,上頭匾額上隻寫了“周宅”二字,不是什麼名家手筆,並不出色的字跡。
歌月最後一個下的馬車,等她站定,一旁就有小廝上來要將馬車引到馬廄去,然而隨風冷眼掃了他一下,絲毫不打算放手。
正當二人僵持之際,迎上來一個管家,笑容滿麵地先和歌月見了禮客套了幾句,接著便囑咐那個牽馬的小廝“二郞,你自領著公子過去就是。”
那個被喚作二郞的小廝應下了,隨風卻把目光投向了歌月,意在征求歌月的意見。
歌月心裏暗暗打量著看似人畜無害的管家,處事周到圓滑,分寸拿捏的極好,這想著唇邊的笑意就深了,輕輕開口這般說道:“既然主人家都這麼說了,隨風你就跟那小哥過去就是,反正不會缺了咱們什麼。”
那管家乍一聽歌月這話,原本滿麵的笑容有過一瞬的僵硬。
“卿乃君的貴客,小人怎敢怠慢,裏麵請。”滿臉的笑容挑不出絲毫的錯處,就是那請的姿態也是標準。
歌月一挑眉,牽著關雎的手落落大方地步入了周宅。
歌月出身皇家,什麼樣的奇珍異寶沒見過,所以這一路上所見景致在她眼中也隻落了“頗為精巧”二字,至於恢弘,當真與宮中沒有一點兒可比性。
殊不知這周宅卻是出自名家之手,但就一個小花園內擺放著的花卉樹木,皆是主人四處花高價尋來的奇珍,而歌月此刻腳下踩著的鵝卵石,也是昆侖子玉。
可惜名花未遇有心人,歌月可沒什麼心思欣賞這些花花草草的,她如今倒是有些興趣要見一見這個神秘的周宅主人。
會是誰呢?
瑩潤如玉的眸子浸了層水光,輕眨間帶出點兒好奇來,這便少了慵懶散漫,多了抹難得的豔色,本就是極美的人,不施脂粉也能羞花閉月,若再帶著這點兒豔色,當真是有令人一眼就失魂落魄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