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過往(1 / 2)

是個女人。

確切來說,應該是一個年齡在二十歲左右,很漂亮的女人。

隻見她肩窄如削,腰細如束,秀美的頸項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皮膚,秀發如瀑,散亂地半掩在臉頰,雙眼緊閉,長眉彎曲細長,泥汙滿布的長裙,絲毫掩蓋不住那曼妙的身材。

真不敢相信如此看似柔弱的一個女子,如何能在方才那毀天滅地般的雷擊下,逃出生天。

暴雨如傾,天色愈暗。

簡風也沒做多想,伸手將其橫抱起來,再次飛奔而回。

這一個來回,他全身上下早已經濕透。

回到住處,將女孩放在自己床上,扯過被子蓋上,簡風這才飛快地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看著窗外依舊如瓢潑般滾落的暴雨,目光不由得緩緩轉回。

伸手探其鼻息和額頭,沒有任何異樣,簡風不禁鬆了口氣。

好歹他也算是個半吊子的醫生。

摸過半空的煙盒,簡風的目光卻不由得停在了女子的脖間。

隻見她白皙的玉頸上,係著一根淺紫色的細繩,一端掛著一枚翠綠色的魚狀雕件,半掩在衣領中,隻露出了一小截栩栩如生的魚首。

看到此處,簡風不禁微微一愣,隨即摸向自己脖間。

緩緩的,他取出一件一樣翠綠精致的魚狀玉雕來。

這一瞬間,他腦中似又響起了爺爺生前說過的一句話:“那年冬天,我將你從麥草垛裏抱出來的時候,你的脖子上就係著這塊玉雕,它或許能幫你找出自己的身世。”

那時候他總是無所謂道:“我不找,我要一直跟爺爺在一起。”

光陰荏苒,而今爺爺早已作古,玉雕的事情,他也早已經忘得七七八八。

現在驟然間看到一枚幾近相同的魚形玉雕,簡風腦中頓時隻覺‘轟’的一聲,心裏也說不出是一種怎樣的滋味。那一瞬間,他竟不由得一陣熱血上湧。

半晌後,他不由得伸出手,半道上又猛地停住。

眼前這枚玉雕,或許就能解開他的身世。

可他的心裏,卻總有那麼一點的芥蒂。

“氣為神使……真是笨……”

這時,女子嘴裏忽地蹦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隨即慵懶地翻了個身,再次沉沉睡去。

雨似乎小了些,天色依舊昏暗。

點上一根煙,任由煙霧繚繞,望著窗外低垂的天幕,簡風一時間思緒如潮。

自打能記事起,他就和爺爺生活在一起,鄉下的生活雖然清貧,卻也灑脫。那時候爺爺的身體還算硬朗,開著一間小藥鋪維持生計,上完學回來,他就幫著爺爺料理藥鋪,閑暇的時候,也去山裏采些草藥。

在他五歲那年,有次爺爺出診回來,帶回一個兩歲的嬰兒。

就是他現在正在讀大學的妹妹,沐語。

她是一個很乖、很聽話、也很孝順的孩子。別的孩子還在父母膝下撒嬌哭鼻子的時候,她已經能自己做飯洗衣服,並且幫爺爺打下手,照看病人。

那段時光,同樣也是簡風童年最快樂的時候。

天有不測風雲,就在他讀高二的時候,爺爺上山采藥摔壞了腿。家裏本就沒多少積蓄,為了不再給家裏添負擔,他高二還未念完,就毅然選擇了入伍。

也許就像他老班長說的那樣,他天生就是一塊當兵的料。

格鬥、射擊、負重越野,幾乎每一次都能在團裏拿到一個好名次。兩年之後,他成功入選特種兵集訓營,在經過各種幾近殘酷和玩命的考驗之後,成為了一名年紀最小的特戰隊員。

也在那時候,爺爺的身體每況日下,三年前撒手人寰。

最終他還是沒能再見爺爺最後一麵。

那天同樣是風雨肆虐,他在爺爺的墓前一跪就是整整一天,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而他妹妹沐語,同樣陪著他在風雨中跪了一天。

他們兄妹兩人,骨子裏都有著一種不可磨滅的堅韌。

半年前,小隊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觸及到了高層隱秘的利益網。他不顧主任的反對,堅持深究,最終被撤去了副隊長的職務,被迫離開生活了四年多的軍營。

那劉隊長說的不錯,他畢竟還是太年輕。

離開部隊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處於一種無所適從的焦灼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