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一封聖旨從長安來了,落到了豫州太守府上,豫州太守尹向陰沉著臉,接過了那封聖旨,一封小小的聖旨,在他的手中無比沉重,恍如千斤巨石壓迫在他手上,無法抬起來。
那個宣布聖旨的太監宣布完之後,扶起了他,拉著他的手,很小心很善良道:“尹大人,那位大人讓小的給大人您帶一句話,不知道尹大人有心情聽嗎?”
心情,讓他去見鬼吧,尹向恍如在死亡之前捉住了一顆稻草,把它當做了人生最後的希望,熱切看著那個太監,壓住內心的絕望,殷勤道:“公公請說。”
姿勢放得很低,要多低有多低,他不敢不低頭,換做是平時,他絕對不會向這種殘缺的人低頭,更不要說阿諛奉承了,連見一麵都覺得是玷汙他的眼睛, 此刻不一樣了,他隻能低頭。
要是這位公公脾氣來了,不告訴他,那他真的絕望了,公公很享受這種感覺,這麼多天的舟車勞頓,聽著他那低下的頭顱發出的聲音,公公的內心無比興奮,差點要飛起來了。
他知道這些讀書人,掌握大權的人,對於他們這種人,十分不屑,不喜歡與他們為伍,遇到好說話的大人,會和你點點頭,甚至是微笑,遇到脾氣不好的大人,那你完蛋了,給你冷臉色,給你悶氣,甚至是謾罵你。
永遠都是低人一等,如今,他吐氣揚眉,十分開心,咳嗽一聲,讓自己地位更加高一些,尹向心中罵死了這個該死的陰陽人,臉上不敢表現出來,隻要他不說出那句話,他都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那位大人讓公公我帶給你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公公說完之後,心情更加開心了,不作死,就不會死,確實如此,這位大人為什麼無緣無故去招惹我們的殿下呢,不知道我們的殿下是一個刺頭,誰得罪就誰完蛋嗎?
你一個小小的豫州太守,在這裏或許是霸主,不可一世,可是在李周麵前,顯得有點卑微了,武家的人怎麼樣,比他地位高多了,結果呢,剩下了一個武則天,其他的人,武三思,武承嗣,武元慶,死的死,殘廢的殘廢,貶謫的貶謫,而我們的殿下呢。
依舊快活,這還是朝中的人不願意這位殿下繼續為禍他們,想出了一個主意,支開了他,沒有李周的長安,瞬間安靜下來,該幹嘛的幹嘛,沒有大事情發生,唯一一件,就是李周的妻子趙婉霜懷孕了。
如今多了一件,你豫州太守尹向不知死活去招惹殿下,被陛下撤職了,從此就是一個百姓了,陛下要好生之德,不殺了他,隻是讓他撤職,已經是寬宏大量了。
“不作死,就不會死?我……大人他……。”
尹向夢囈了,無法相信等到的是這麼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確實是啊,都是自己找來的,本來自己和人家相關無事,他在他的廬陵,我占據我的豫州,井水不犯河水,可誰讓他自己沒有眼,去招惹了這個煞星,如今好了,一切都沒了。
沒有官位,那就是沒了性命,這段時間,他得罪了多少人,每一個人都恨不得他立刻死去,這個好機會,他們怎麼會放棄呢,肯定會有所動作,而迎接他的將會是死亡。
“公公,那位大人沒有說其他的話嗎?比如說……。”
救他,公公回頭蔑視他一眼,不屑道:“救你?你想太多了,你得罪的人是殿下,得罪殿下就是得罪陛下,沒有人救得了你的,要是我是你的話,肯定會離開這個地方,以免有殺身之禍。”
公公給的忠告就那麼多了,能不能活下來看他的運氣了,不過,應該是活不下來了,他得罪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李周。
“公公……。”
聲音傳去,哪裏還有人,尹向麵色土灰看著那邊,絕望的神色湧上心頭,愣在那裏,久久不能回神。
該何去何從,沒了官位,他還能做什麼?
那些他以往得罪的人,會如何報複他?
他無法想象。
“對,我要離開這裏,不能待在這裏,說不定還可以活命,對,就是要離開,不行,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裏了,我要離開。”
情急之下,他想起來了公公的話語,此地不宜久留,立刻離開,說不定可以活下來,想都不想,他連滾帶爬回去了府邸,收拾東西,帶上一家大小,收拾了一些值錢的東西,至於這座府邸,一些不能帶走的東西,他全都不要了。
為了活命,他隻能這麼做,拉著他的夫人,妻子,孩子,還有很多人,馬不停蹄離開了豫州,朝著遠方走去,他不知道他要去哪裏,那個不管,先離開這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