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凜駕馭飛劍,直接將她送到了丹閣,這般動靜,自然又一次在整個禦劍門引起了軒然大波。上次蒼凜拒絕朱冉人的事情熱度剛剛下去,這才幾個月,冰山師兄居然又一次載了丹閣的鳳初小師妹。
秦子安被綁架的事,宗門裏也就隻有掌門和華南風知道,所以對於蒼凜帶著人回來,便有了諸多揣測。大部分弟子都猜測,他們的冰山師兄會不會是真的對那個傳說裏其醜無比的小師妹動了心。
“蒼師兄,要不要進來喝,坐坐……”
兩人在院外落下,秦子安本想說,要不要進來喝杯茶,想到幾天前那不甚愉快的經曆,隨即改口道。
蒼凜還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邀請”,本能就要拒絕,可是想到他馬上就要閉關,下次見到眼前之人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也就點了點頭答應了。
兩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有侍童看到,還是奉了茶過來。靈茶與先前在竹樓喝到的自然沒法兒比,不過氣氛比之那時卻好了不少。
“這次元盛國之行,蒼師兄可有收獲?”
有魔修在元盛國肆虐,早已經在宗門傳開來,蒼凜親自前去的消息,早已經眾所周知。秦子安聽到的時候,多少還是為他擔心了一下,畢竟能夠設置血陣的,必定不是等閑之輩。
“已被就地正法。”蒼凜仍舊如同往常一樣,言簡意賅地道,想了想又補充道,“宗門內有兩名金丹弟子遇害。”
“我聽聞昔年蒼師兄獨自去了魔域,一人誅殺無數魔修,可見對他們是深惡痛絕。”
秦子安唇角勾起一抹笑來,溫聲慢慢地道,若是其他人,或許會嫌蒼凜太過寡言少語,冰冷無趣,可她卻能感覺到,蒼師兄是很認真的在與她“聊天”。
“我雙親,皆慘死於魔修之手。”
蒼凜抬眸看著她,毫不避諱地道,如今他已經能夠心平氣和地說起這件事。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秦子安有些意外,她沒有想到,蒼凜居然會將雙親之事告訴自己。顯然,她不經意觸到了蒼凜不怎麼美好的過去。
“我之劍下,皆是該死之人。”
蒼凜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字認真地道,他並不願秦子安認為,自己是一個弑殺之人。盡管,死在他劍下的人確實不計其數。
“我曾聽聞——修者,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師兄應如是。”
秦子安點頭道,蒼凜的身上有一種凜然卻正直的殺氣,絕非肆意殘暴,不分好壞之人。就算他以後練成了斷情訣,從此斷情絕愛,除魔衛道這一點想必也不會改變。
蒼凜聞言,心中一震,若有所思,他所修乃是殺戮劍道,若失了本心,極易殺念成魔。他有時也會疑惑,修道自是為了長生,但這漫長的生命又有何意義?
“蒼師兄自是如此,可鳳初修煉,卻隻為活得自在罷了。”
秦子安自嘲一笑,麵對蒼凜,不自覺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可想要快活自在,又談何容易?就算她不招惹別人,自有麻煩找上門。
不過,她向來樂觀,這樣的情緒也隻是一瞬,立刻便被拋到了九霄雲外,重新升起昂揚鬥誌。
蒼凜見她如此,忍不住想,但願終有一日,她能得償所願,過的快活自在。到了那時,不知這麵具之下,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南無弦心思難測,你當小心。”
臨走之前,想到那礙眼的紫色鈴鐺,蒼凜又多交代了一句。
“蒼師兄放心,鳳初明白。”
秦子安當然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隻是口頭上幾句稱呼,對方就真成了自己的大哥。雖然她也不明白,南無弦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神經。
“如此便好。”
蒼凜得了她的“保證”,也不再多言,既然她讓自己放心,自然不會再與南無弦有過多牽連。
“蒼師兄,慢走。”
將人送到門口,看著他踏上飛劍遠去,秦子安這才平靜地回到院子裏,仍舊坐在了石桌前,無意識地看著他用過的杯子發呆。
良久之後,華南風回來,就看到秦子安對著桌子眼睛眨也不眨,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走到她身邊坐下道:“師妹,這次你可要好好謝謝蒼師弟,要不是他親自請命——”
秦子安手裏的杯子一滑,差點兒掉下來,看向華南風,“不是掌門派他去救的我麼?”
華南風搖頭道:“當初掌門還為難該讓誰去,結果蒼師弟正好回來,就同掌門開口說了……”
想到掌門之前的態度,他的心裏也有些不滿,可到底是禦劍門弟子,這話卻不能說出來。
秦子安心中冷笑,果然還是讓她猜對了,如果不是蒼師兄主動要求前來,掌門未必會派人來救她。也罷,本來她加入禦劍門,也隻是為著師父。
有師父在,她便是禦劍門弟子。若師父有一日離開,她自然也就不再是禦劍門弟子。
“說起來,蒼師弟為人當真不錯,本來他這次從元盛國回來,就打算閉關的。”
華南風想到當日的談話,再次感慨道,他以前隻聽說這位師弟冰冷不近人情,如今看來卻是外冷內熱,大家都誤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