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邊緣,大片大片的血跡滲透了土壤,躺在地麵上的人,羸弱到不堪一擊。
白衣教主已經沒了耐心,他能夠感受到空氣中細微的呼吸,傑西卡應該還沒有死,他便拎起了手中的魔杖,步步走向傑西卡,雙瞳泛著冰冷無情的光。
傑西卡被火刃炎狐咬穿了肩胛骨,根本無法動彈,隻能夠放大了瞳孔,眼睜睜看著白衣教主步步走來。
“齊納,你放開我。”
傑西卡轉而將目標轉向了火刃炎狐,目光漸漸清晰。
不,他現在還不能死。
裴迪月斯,姆維沃領地還在等著他的歸來,他怎麼能夠輕易就死在這個地方?
不到最後一刻,傑西卡是不會放棄的。
所以,傑西卡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火刃炎狐的身上,他不知道火刃炎狐到底遭受了什麼樣的過去,也不知道火刃炎狐到底還有沒有神智,但是不管怎麼樣,他唯一能夠寄托的,也就隻有火刃炎狐了。
天空,愈發深沉,暴躁狀態下的火刃炎狐赤紅著眼,口腔裏不斷蔓延的血腥味,許多天已經沒有進食的火刃炎狐,加重了力道。
“齊納,放開我。”
他靜靜的嗓音不驕不躁,深沉的墨色雙瞳靜靜地盯著它。
你,真的認不出我了嗎?
火刃炎狐聽到齊納這個名字,雙瞳猛地縮小了幾分,似乎是有所驚動。
注意到魔獸的異樣,白衣教主微微皺起了眉頭,大聲嗬斥道:“噬血,你還在磨嘰什麼,還不趕緊殺了他!難道你想回去以後受罰嗎,如果這次你不能夠完成你第一個殺人的任務,教主會讓你死的很慘!”
“齊納。”
“殺了他!”
“齊納。”
……
兩個不同的聲音交疊在一起,一個平靜,一個憤怒,火刃炎狐站在原地,竟然絲毫未動,可是它也並沒有放開傑西卡,同樣的,也沒有當場咬死它。
火刃炎狐的眼中明顯出現了掙紮的情緒。
記憶,開始瘋狂地跳動,仿佛從最深處壓抑埋葬了許久的東西,緩緩破土而出。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水牢裏,凍得刺骨冰冷,那是帶給它無限絕望的過去。
水麵上蠕動著數以萬計的水蛭,啃咬著骨肉,鑽進了毛發裏產卵,那種刺痛刺痛的感覺足以令任何普通人發瘋,可是唯獨,火刃炎狐卻堅持了下來,記憶已經模糊不清,卻猶然記得那張巧笑嫣然的人類麵孔,眼底像是有無限暖陽,帶來希望和期待。
教廷的人鞭策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打完魔獸以後又會給一個甜棗,給它奉上新鮮的人肉充饑,覆在它的耳邊喃喃輕語,告訴它一旦臣服教廷,將會有多少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再也不用遭受酷刑。
沒日沒夜的折磨和心理暗示,每一個月聖光教廷都會派來專門禱告的人類法師,在它身上施加聖光封印,企圖控製它的大腦,一旦稍微生出反抗的意識,就會全身斷骨猶連的痛楚,令火刃炎狐難以忍受。
此刻,看著身下脆弱得隻要一口就能咬死的人類,火刃炎狐竟然無論如何也難以下口。
大腦裏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足以令它喪失神智,火刃炎狐很清楚,這是聖光教廷施加下的封印副作用發作,它驟然張開了血盆大口,企圖咬死身下的人類以解決自己的痛苦。
但,心底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掙紮,那一瞬間,看著傑西卡漆黑如墨的瞳孔,火刃炎狐的眼前竟然浮現出一個容貌清冷而動人的人類女子,她的肩膀露出大片大片的血,一聲又一聲,耐心地呢喃著齊納這個名字。
齊納……
火刃炎狐的記憶已經模糊到想不起來這個名字的意義了。
站在邊上的白衣教主已經憤怒不堪,因為火刃炎狐明明張開了血盆大口卻猶豫在最後一刻,氣得他大吼道:“你瘋了嗎?難道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畜生!你知不知道為了養你這個廢物,我花費了多少時間和心血,到關頭來一個人類都殺不了!”
就在這一瞬間,雷鳴作響,森森雷電照亮了傑西卡的蒼白麵容,那雙如同來自地獄的幽深瞳孔驟然閃過一道亮光。
“風係魔法,漂移!”
一聲呢喃,傑西卡的腳底瞬間就竄出青色的風係元素,承載著他逃脫火刃炎狐的掌控之下。
就在這關鍵的一刻,天劫來臨了!
擦著傑西卡的周身,雷電震耳欲聾的聲音足以將人震暈,刺眼到近乎灼瞎雙眸的光芒崩裂開來,狠狠在周圍砸出深深的大洞。
傑西卡手中握著的魔杖開始劇烈地震動,好幾次傑西卡都險些拿不住魔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