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恩很清楚茜爾的喜好,他們之間接觸的時間已經有好多年了,在茜爾還隻是十幾歲的時候,那時候感情單純懵懂,也沒有什麼講究,兩個人就經常一起吃東西。
他知道茜爾懶,喜歡吃鱸魚卻懶得挑刺,即使會魔法也不願意用,她也不喜歡吃太麻煩的東西,所以他經常會幫領主大人切好肉挑好刺,茜爾負責吃,兩個人做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他經常因為茜爾需要他的存在,而感到心底默默地歡喜著。
隻可惜,後來預言大祭司的到來,徹底奪走了本應該應該他做的事情,對於這件事,貝恩曾經失落了許久,可他沒有能力去爭,因為他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眼裏從來都隻有裴迪月斯。
他唯有默默地站在角落裏,一步步往前走著,精心策劃著,一點點蠶食茜爾的心。
貝恩的目光隻落定在茜爾身上,果然引起了烏塔對茜爾的敵意。
她鼓起勇氣,舞到餐桌的一端,用芊芊玉手端起酒杯,隨後一個轉身就站在了貝恩身旁,嗬氣如蘭:“大人,要喝一杯嗎?”
她的櫻唇是如火一般豔紅,正當風華正茂的年紀,即使如此近距離,她的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瑕疵,果然是宮廷中養出來的美人兒,勾人心魄。
尤其是她有一頭純黑色的烏發,白皙嬌嫩的肌膚,微微上挑的嘴角帶著媚意,和茜爾有幾分神韻相似。
貝恩在餐桌上沒吃什麼東西,但是達利公爵一直在敬酒,他也喝了不少,此刻微微抬起眼簾,隻覺得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層白霧,有些恍惚暈眩,他定定地看著對方,看著那張臉,竟然也沒有拒絕。
那一瞬間,很快就被達利公爵捕捉在眼裏,他手握高腳杯,眼中閃過一道暗光。
身為男人,他自然是對男人格外了解,怎麼可能有男人真正能夠做到一心一意,隻是口味對不上罷了……很明顯,烏塔這種口味的符合貝恩的喜好。
“大人,說起來烏塔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呢,可願意說一下?”
烏塔哪裏會注意不到貝恩的失神,她更加是嬌柔笑道,三分羞澀七分甜媚。
她自認為自己這樣笑起來的時候是最美的,誰知道旁邊忽的響起輕微地‘叮當’金屬相碰聲,她別過臉一看,是茜爾碟子裏的東西吃完了,勺子碰到了還有些殘渣的碟麵。
貝恩的目光果然挪了開,他用刀子切了一大塊肉在茜爾碗裏,並且耐心地幫她切割,表情上完全看不出半分不耐煩,反而滿滿的都是認真和細心。
到了這個時候,烏塔還看不出來貝恩對茜爾的特別,她就是瞎子了。
烏塔的臉色是變了又變,她雖然是被進貢送給公爵的,但她怎麼也是個公主,美人一個,哪個男人不會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這般費心勾引一個男人,誰曾想到不過是一個女子輕輕不小心碰到了碗,發出的細微聲音,竟然比她的問話都要重要,貝恩連看都不再看烏塔一眼,而是細心去為那個女子切肉!
烏塔的手指頭都掐進了肉裏,心裏暗罵道:又不是沒有長手,憑什麼要別人親自切肉?是個殘廢不成?
這話她也就隻敢在心裏嘀咕嘀咕,烏塔黑著臉上上下下把茜爾打量了一頓,心中越發不滿。
“好了,烏塔,你下去吧。”
達利公爵已經出聲,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烏塔一個人在那裏受尷尬,心中對這個沒用的女人感到十分嫌棄,竟然沒能成功吸引貝恩的注意力。
看來,茜爾的確是在貝恩心中不一般,這一點他了解到了。
“是。”
烏塔聽到公爵的命令,心中十分不甘,走之前不忘冷冷地瞪了茜爾一眼。
茜爾自然不是傻子,這個女人散發出來的敵意她怎麼可能沒注意到,還敢瞪她?
茜爾一隻叉子插在肉裏,再塞到早已滿滿當當起來的嘴裏,腮幫子像是貪心的土撥鼠似的鼓得老高,看起來格外可愛,眼中卻閃過一道冷光——也不看看她是什麼身份,一個舞女竟然都敢使眼色?
她還不屑於跟一個舞女計較,不過對方若是再有下一次,她就不能保證了。
用餐過後,達利公爵更是極盡地主之誼將兩人安排妥當了睡覺的房間,還讓專門的女傭服侍他們。
待到兩位尊客用完餐走了以後,達利公爵一個人坐在座位上,臉上的和善一下子就退了下去,轉變成陰沉。
……
夜晚。
天空中皓月高升,在女傭的帶領下,茜爾洗了個熱騰騰的澡,換上一身貼身柔軟的裙裳,手持蠟燭燈,走在長長的走廊裏。
由於走廊很長,茜爾一邊走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對女傭問道:“你平常就是負責打掃城堡的嗎?”
女傭是一個擁有著健康小麥色肌膚的少女,看到對方問話,她連忙說:“是的,我平常要擦三遍這裏的木地板,用雞毛撣打掃每一個落地花瓶,您看,這裏有很多盛放著鮮花的花瓶,記得進餐時跳舞的那個烏塔嗎?她非常喜愛這些花朵,如果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比較受公爵的喜愛,這裏才不會擺放那麼多花瓶,畢竟花兒總是會枯萎的,倒不如盛開在外麵。”
沒想到對方一說起話來就滔滔不絕,茜爾忍不住額頭冒了三根線下來。
女傭說到一半,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話太多了,而且還是在貴賓麵前如此失禮!
對此,茜爾給了女傭一個善意的笑容,並沒有喝斥對方的意思。
女傭看到茜爾那麼親和,心中的警惕也鬆懈不少,以為茜爾並不排斥她的話,或許這些貴小姐們就喜歡聽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女傭隨後笑道:“噢小姐,您真是一個善良的人,巴比管家總是嫌我話多,不願意讓我接待客人呢!如果不是因為其他女傭都有事情要忙,他根本不希望我接待像您這樣高貴的客人!噢你看,這一排的花瓶空缺了一個,都是因為前陣子有個笨手笨腳的下人給弄壞了一個角……”
女傭一邊說,一邊指著花瓶。
隨後她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目光落定在走廊盡頭的角落裏,指著一個方向說道:“噢,就是她,那個下人!正在打掃牆角的那個!”
茜爾也沒太當回事,隻是下意識掃了一下,就看到一個穿著稍顯得有些破舊的女傭服的女人跪坐在地上,手中拿著雞毛撣子清理著。
她有一頭很顯眼的藍色長發,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出來麵部的輪廓很精致,但是仔細一看,又能注意到她的脖子以及下巴處是森森的暗色傷疤,這些都沒什麼,重要的是,這個人分外眼熟。
那個被指著的女傭似乎注意到自己被議論,抬起頭來的時候,和茜爾的目光對上,當時,茜爾的瞳孔縮小了幾分!
女人抬起頭的時候,露出一張精致的瓜子臉,大眼睛,如果不是那蒼白有些發黃的臉色,外加那可怖的傷疤,她應該是美得驚天為人的,她曾經的容貌,更是如同天使一般的存在。
那個女人看著茜爾看了半天,似乎也是十分驚愕的樣子,一道嫉恨的冷光閃過,半晌,她的喉嚨滾動,發出幹澀難聽的聲音:“你是……茜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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