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學鋒對“翁兆文”打的招呼來得太過突然,不僅讓光頭強感到詫異,更打了林知秋一個措手不及。
萬萬沒想到,一個邕州市的市委書記,會與千裏之外的淮安三堂堂主認識,而且從他的稱呼上看,兩個人的關係似乎還很親密。
林知秋伸手與任學鋒送上來的右手相握,但是眉頭卻緊緊地皺了起來,如果兩個人真的關係匪淺,這一關就很難混得過去了。
就在林知秋不知道如何回答任學鋒的問題的時候,光頭強恰是時候地插話進來,向任學鋒問道:“任書記,你們倆認識?”
任學鋒鬆開林知秋的手,樂嗬嗬地說道:“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隻是淮安市的市委書記,翁賢侄也還隻是老堂主手下的一名謀師。沒想到幾年不見,我隻是從淮安市長調到邕州市當書記,翁賢侄已經從一名謀師一舉登上堂主寶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後生可畏啊!”
林知秋裝作恍然大悟地一拍額頭,驚喜道:“您就是那個任叔叔?”
任學鋒微微一笑,回應道:“沒錯,我就是那個任叔叔!”
林知秋連忙走到桌前倒滿三杯酒,端到任學鋒的麵前,恭敬地說道:“兆文眼拙,不識任叔叔尊駕,自罰三杯,就當賠罪。”
說罷,仰起脖子連續三杯茅台下肚,博得其他三人一陣掌聲。
向前恰在這時候也端著酒杯走上前來,說道:“翁少年輕俊傑,單單這三杯白酒就讓我心服口服,我敬你一杯。”
向前仰頭舉杯欲幹,卻被林知秋伸手給攔了下來。
林知秋再次走到桌前倒滿三杯,對向前說道:“能與向總結識乃是我翁兆文莫大的福氣,沒成想卻遲到讓向總久候,實在是不該,我自罰三杯,以示誠意。”
又是仰頭連幹三杯,其餘三人的掌聲變得更加熱烈起來。這可不是小杯,而是足足二兩的大杯。連續六杯,等於是空腹之下一斤二的高度數茅台下肚。這樣的酒量,讓人不得不服。
見“翁兆文”如此爽快,向前也走到桌前倒滿三杯,說道:“翁少如此豪爽,我向前又豈能落了下成?我陪你三杯!”
說罷,滿滿三杯茅台被向前連續清空。哪一個生意人不是久經沙場?區區三杯白酒又怎麼可能被他放在眼裏。杯口朝下示意,向前與林知秋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大喊一聲:“爽快!”
隨即,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三杯酒,把兩個人的距離無限拉近。
四人再次落座,光頭強拍拍巴掌,候在門外的侍應魚貫而入,把一道道美食接連搬上廳內的大圓桌,一盤盤菜肴不僅造型精致,更是色香味俱佳,讓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令林知秋感到震撼的是,這桌上不僅有常見的雞鴨魚肉,更有國家禁食的野生甲魚、野生山雞、甚至還有熊掌。林知秋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這光頭強也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嘴饞你吃什麼不好,非要吃這些瀕臨滅絕的動物?
一桌好酒好菜,林知秋卻吃得無比難受,胃裏直犯惡心。身為林知秋,他自然不想去碰這些菜盤裏的珍稀保護動物;但是身為“翁兆文”,他又不得不夾起來塞進嘴裏。如果一直隻吃幾道常規菜肴不去碰其餘幾道菜,肯定不符合翁兆文這個喜好獵奇刺激的身份特點,尤其是旁邊還有個“任叔叔”在場,稍有不慎就會被識破。
在極端的心理折磨和肚子裏將近兩斤高度白酒的雙重作用下,林知秋滿臉紅暈醉眼迷離地說道:“失陪一下,我去去洗手間。”
踉踉蹌蹌地走進洗手間,林知秋關上門後,立即捧了幾捧冷水敷到自己的臉上。不適的感覺稍稍減輕了一些,馬上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馬上提審,問清楚他和現任市委書記任學鋒的關係。”
三分鍾後手機震動,林知秋接通手機急切地問道:“怎麼說?”
“沒有任何關係!”
電話那邊傳來江潔兒的略顯擔憂的聲音,“怎麼了?”
“我……操!上當了!”
林知秋背後冷汗直下,暈乎乎的腦袋也徹底醒了過來,聽到江潔兒這個結論,他還不明白中了他們聯手設下的陷阱的話,那就白活這二十多年了!還是想想怎麼脫困吧!
“剛才我在光頭強的推薦下,見到向前和任學鋒了。任學鋒假裝和翁兆文熟識,狠狠地擺了我一道,我露餡了!”
從話筒裏變得急促的呼吸聲,林知秋感受到了江潔兒濃濃的擔憂,心中頓時感覺一片溫暖。不管自己走到哪兒,遇到什麼困難,她始終和自己在一起。
片刻之後,江潔兒的呼吸重新歸於平緩,不緊不慢地說道:“福之禍所依,禍兮福所附。也許,這也是一個機會……”
半分鍾後,林知秋掛掉電話,擦幹臉上的水漬,邁著稍現虛浮的步子走出洗手間,重回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