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之猛,聲音之響亮,讓小廝不約而同咽了下口水,站在原地愣愣看著自己主子,隻見宋子穆懵頭懵腦捂住被打的側臉,梗著脖子飆淚咆哮:“狗雜種,你打我?!看我不殺了你!”
說著他舉起寶劍要砍蕭容嬰,後者素手一揮,食指並中指夾住劍身,稍微用力便將寶劍抽離宋子穆雙手。
蕭容嬰卷袖絞住劍柄,劃下一塊垂簾,一隻手狠掐宋子穆雙頰,迫使他張開嘴,另一隻手接住劃下的垂簾,單手捏成團塞滿宋子穆口腔。
一連串動作不過眨眼功夫,小廝來不及上前幫忙,等來得及時,蕭容嬰已將宋子穆雙手從背後鉗製,冷冷掃了想上前解救主子的小廝一眼,猛地扯下畫梁懸掛幕簾,三下五除二將其包裹成一顆蠶繭。
眾小廝麵如菜色,眼睜睜看著蕭容嬰踹翻宋子穆將他拖出去。
“要不要上去幫忙啊?”一個小廝怯怯道。
“你敢嗎?”一個小廝回道。
其餘小廝死命搖頭,就衝表小姐扇穆少爺的那一巴掌,他們寧願事後被穆少爺痛打,都沒膽上去找死。
院外傳來嗚嗚咽咽的聲音,小廝侍女沒敢往外看,隻等半刻鍾後蕭容嬰信步回房,才一湧而出,然後接二連三傻眼當場。
兩根紫竹彎成弧形,宋子穆被綁在竹子末端,雙腳緊緊攀住院中一個石凳,看得出,隻要他鬆開石凳,就會被竹子的韌性反彈出去。
宋子穆的貼身小廝路平趕忙上去,大約還有十步距離,橫空飛來一柄寶劍插入路平兩腳之間,而後便聽到屋內傳來清冷女聲:“誰要敢救宋子穆,我讓他嚐嚐更刺激的玩法。”
誠然,沒人敢挑戰蕭容嬰,但這不妨礙他們去搬救兵。
內宅之事不宜驚動宋闊和宋柯,宋老夫人又病著,所以隻能請昨天下午剛從靈善寺齋戒回來的宋二夫人主持公道。
但半柱香後,路平引著休沐在家的宋柯進了竹苑。
宋柯見宋子穆模樣,氣罵小廝道:“沒用的東西,還不將穆兒解下來!”
路平指使幾個小廝給宋子穆鬆綁,拿開堵住宋子穆的破布就被他啐了一口一通好罵。
對此路平在心下暗罵,在我們麵前逞威風,卻連一個小女子都收拾不了,活該被表小姐打!當然,這些話路平是不敢表露於情的,隻點頭哈腰奉承著宋子穆。
那幕簾層層包裹實難解開,但好在有小廝壓著竹子,宋子穆也就鬆開了腳,然而誰知他剛一鬆,壓製竹子的小廝手肘一麻,紫竹回彈,毫無意外,宋子穆尖叫衝天被彈飛。
“啊——啊——啊!救命啊!”宋子穆倒掛在竹子末端大幅度的來回蕩了好幾下才堪堪穩住,懸在半空鬼哭狼嚎般呼救。
宋柯被嚇得不輕,趕緊讓人砍了竹子放下宋子穆。
秋高天冷,宋子穆掛著兩條清涕鼻頭通紅,麵色慘白委委屈屈叫了一聲“爹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宋柯連忙吩咐小廝去請大夫,並讓人將宋子穆抬回院子,而他自己,廣袖一拂,怒不可遏衝進蕭容嬰廂房。
彼時蕭容嬰已穿戴整齊正在用早膳,煙青長衫袖口繡梅,顏色暗淡卻不失風雅,一頭烏發以緞帶編束,更顯清逸。
宋柯隻覺眼前一亮,不可否認此女容顏絕色儀態超卓,但再怎麼好看也抵消不了他對她的戒備。
蕭容嬰坐在矮幾邊喝粥,手邊還有一小碟茴香豆,見宋柯進來也不驚慌,擱下白瓷碗欲起身施禮,誰料宋柯上前一把打翻白粥,厲色道:“蕭容嬰!莫要以為老夫不敢動你!”
蕭容嬰揚揚眉,耐著性子擦拭濺到手背上的白粥,漫不經心道:“禁軍大統領自然誰都敢動,容嬰可從未懷疑過宋大統領的能力。”
“你們都給我下去!”宋柯喝退一幹侍女,蕭容嬰遞了司弦一眼,司弦亦頷首跟著退下。
“宋大統領有何指教?”蕭容嬰手肘倚著扶幾,抬頭一臉閑適的與宋柯對視。
宋柯走近幾步,目光隱含殺意:“蕭容嬰,你是來報仇的。”
這是一個陳述句,陳述了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