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次失望後宛儀終守來了柳暗花明請來了正道三大派之一青墟宮傳人道明。道明四十餘年紀身材高大相貌平平但自有大家氣質言談舉止謙衝淡和與此前的所謂得道高人大為不同。
道明見了心力俱疲的宛儀安慰了幾句宛儀便覺心頭負擔漸去周身暖洋洋的不出舒服。見多了得道高人宛儀的見識眼力也已不同知道道明在不動聲色間已動了道法將自己心頭積鬱消去。
道明受朋友所托孤身前來宛儀更沒了呼朋喚友的興趣兩人一前一後再次踏入給宛儀留下無數夢魘的別院。
一進房門宛儀便覺今日與往昔完全不同房中如在數九寒冬寒意濃得幾乎化不開。此時已是四月洛陽早已是桃枝吐豔碧草如茵的時節怎麼這房中還是如此冷法?
可是看若塵身邊的元儀春衫單薄根本不覺得寒冷。
道明畢竟道行深厚立刻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寒氣而是對方的殺機過於濃鬱心有所感才會遍體生寒。他道行深湛但是當其衝身受的殺機比宛儀何止多了百倍宛儀不過是受了波及罷了。
道明心中凜然饒是他凶厲魔物抑或邪道高人見得多了可也從未見過殺機如此濃烈、幾乎有如實質的人物。這人手上要葬送多少生靈才能凝聚成如此厚重殺氣?盡管紀若塵真元看上去普普通通再如何高估也要比道明差上一籌可是道明遊曆下深知道行深厚與否與殺人是否厲害完全是兩回事。那些終日潛修、不問世事的隱士高人很少有人會在厲害道法上花費時間這等人哪怕是晉入上清境界真到性命相搏時也很可能會被道行弱了兩三籌但鬥法經驗豐富之人放翻。
道明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物知道雙眼所見甚至靈覺所感也未見得可靠當下分毫不敢大意一縷真元如龍卷風般自丹田升起轉眼間已將氣勢提到了極處。
紀若塵端坐不動雙目不開隻頂心一道隱約可見的黑氣盤旋升起幻化成一道時隱時現的黑龍。
道明麵色不變心下卻是暗自一驚。以元氣外放幻化成龍形以他所知僅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曾經吞噬過一頭黑龍要麼是道行已深入上清境界丹氣可從心所欲幻化。無論是哪種可能都不是道明可以應對的。除非……
除非是幻術!道明一念及此心中大定。默默調運體內真元鉛汞相合再融入一點心頭熱血起手便要以最強道法一舉將對手轟殺。不管對手如何道明深知獅子搏兔也須出全力的道理。
紀若塵忽然笑了笑殺氣消得無影無蹤。如此強烈的反差登時令道明滿溢的氣勢大半落到了空處隻覺胸中一陣翻湧真元險些便燒了起來。
道明大驚這人僅憑氣勢變幻便險些令自己內焚實是生平僅見的大敵。道明可不願為了一個相府姐將自己的性命搭進去立刻便有了退意。
就在他將退未退之時忽然數道青絲憑空而出四麵圍上轉眼間繞著道明纏了數周。這些青絲來得無聲無息迅捷無倫道明正心中動蕩鬥誌消退不經意便已中招。這些青絲看似柔弱實際上堅韌無比水火不侵道明稍一掙紮青絲立時破皮入肉端的是鋒銳之極。
道明剛閃過是否用三昧真火燒融青絲的念頭頸中青絲驟然一緊一顆鬥大頭顱便離軀飛起又有數根青絲破空而來輕輕巧巧的刺穿了道明頭顱不光攪亂了他的識海也將他最後一個同歸於盡的殺招打斷。
明隻掙紮著吐出一個字眼中神光就已散去。
他屍身仍屹立不倒頸血噴出丈許將立在旁邊的宛儀淋了一身。宛儀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怎麼不哭不叫隻是怔怔地看著道明身後走出的一個妖孽般的女子。
她一襲淡紅輕衫體姿輕柔若水容色麗而近妖春衫單薄如紗肌膚如隱若現雙眸亮若星辰內底卻媚意充溢。
她淺笑著伸手輕輕在道明屍身上一推任那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而後從上踏過立在了紀若塵麵前。她移動時無聲無息雙足自地上成灘的血水中踏過卻滴血不染。
紀若塵不動如山雙目垂簾似乎根本沒有覺房間中已多了一個人。楊元儀忽然感到本能的驚懼似乎在草叢中玩耍時猛然見到了一條劇毒的蛇一般不禁向紀若塵身後縮去。
少女盯著紀若塵動也不動麵上雖漾著誘惑的笑心中卻不知在想著什麼。
如是僵持雖隻短短一瞬在宛儀元儀心中感覺似已經年。
少女忽然笑得如花綻放盈盈跪下道:“玉童參見主人。”
紀若塵望了望玉童道:“嗯你很聰明。”
玉童伏地不起回道:“玉童若不聰明早化骨揚灰了。雖然偶爾會犯犯迷糊但隻要想到主人縱橫蒼野的氣概玉童便不敢有心。”
紀若塵哦了一聲淡道:“你方才想殺我這不是心嗎?”
玉童神色不變從容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偶爾糊塗也是難免的。隻要主人威勢不變玉童的忠心便不會變。”
玉童這話等如是如果哪一紀若塵本事不足以壓伏她那就不一定會生什麼事了。
紀若塵點了點頭道了聲:“起來吧。”
玉童應聲而起款款在紀若塵身後立定。她舉步時還順手在宛儀的臉蛋上摸了一把笑道:“家夥生得很漂亮膽子也大。打擾了主人這許多次居然還沒死看來主人很喜歡你們兩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