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哈嗬~~”帶著魔性的詭異聲音,一直在荒林中傳蕩,不斷驚攏著奔跑的少年。那詭異的聲音,似在深心裏留下了一顆恐懼的種子,在這個陰暗荒林的催生下,生根發芽。
寒風俞寒,陰氣俞重。
無所不在的詭異氣氛緊緊包圍著他,令他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早就聽說枯荒墓地是大凶之地,連師門裏戰堂的師兄們都不敢輕易涉足。枯墓由荒林、屍穀、墓地三地而成,當中以墓地最為凶險,而以荒林最為安全。可是現在,方過荒林,就已然感覺身心疲憊,不複之前的鬥誌。
荒林中有陰屍、陰魂,天生天養,一般的玄門奇法都難以將其克製。
奔跑間,林晚風默運《太玄神法》,效果甚微,每每聽到那帶有魔性的詭異聲音,他的深心都會滋生一分恐懼。
隨著林晚風的奔跑,那些看不到的荒木背後,所貼的鬼影也越加多了起來。
最先,隻有那麼一道白影,至現在,每一棵荒木的背後都有一道白影,部分荒樹上,自上而下,甚至貼了兩道、三道,連四道的都有。
有白影抬起了頭,散亂的黑發下,一臉的血汙,令人悚然。
林間的氣氛越來越詭異,林晚風不知那種詭異從何而來,但他奔跑更急,周圍荒木飛一般的倒退。那些白影總貼在樹的背麵,一人兩獸看不到的地方。
那帶著魔性的聲音也叫得越發急切,越發大聲,似乎已經急不可耐。
這個時候,荒林的深處,響起了一道斷斷續續的聲音,如低吟,是佛家梵唱:“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薩婆阿他豆輸朋盧迦帝,陀囉陀囉菩提夜菩提夜,娑婆摩訶,阿悉陀夜娑婆訶,婆嚧吉帝……”
那道魔性的聲音消失不見,林間詭異的氣氛為之一鬆。
林晚風駐步,驚疑的盯著荒林深處。
陰暗深處,有一道微弱的火光,若隱若現。
他遲疑了一下,終是朝那火光奔去。
荒林之中的一處空地,坐了四個人:一個身著灰色僧衣的年輕和尚,兩個身著雪白皮毛披肩的男女,還有一個絕美的青衣少女。
林晚風奔到空地後愣住了,怔怔地看著那一位青衣少女。
因為她是葉婉柔,風華絕代,麗冠百門,是仙子一般的女子。因為她的存在,這個荒林都為之一亮,不複之前的陰暗。
見他的模樣,那個年輕和尚微微一笑,道:“不管在何處,葉仙子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和尚說話,卻沒有人接話。
葉婉柔在輕拭著她手中的笛子,火光飄搖,隱隱照耀著笛端的“月柔”兩字。
林晚風默然不語,挨著和尚坐下,心中波濤洶湧,前些日子於靈澗之中才誓言如果在這南荒大地遇上葉婉柔,就再相信她一次。不曾想,僅僅五日時間,便真在南荒遇到了她,難道這就是緣份麼?
抬頭望去,葉婉柔神情溫柔,隻在凝視著手中香笛,似乎連林晚風的到來都未曾察覺。
林晚風不由神情一黯,轉而看向那一對身著雪白皮毛披肩的男女。這一對男女男的俊俏,女的嫵美,看去極是般配,恰如天作之合。他們坐在一起,身體周圍結了一層寒冷冰霜。
林晚風雙眸微微一凝,以他的見識,自然認出了什麼,訝道:“冰雪洞天的才俊。”
那個女的美眸微眨,有些驚訝。而男的則看了過來,眉宇間有幾分得意,道:“這位師弟好眼力。”
林晚風又望向年輕和尚,見其手執一根細長木棍,為幾人中間的火堆增火、添火,動作之間,說不出的出塵瀟灑。令林晚風感到驚異的是,年輕和尚根本沒有開口,就有佛唱之聲從他身上發出,響在這片荒林,佛唱的還是那一段難以明了的梵文:“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薩婆阿他豆輸朋盧迦帝,陀囉陀囉菩提夜菩提夜,娑婆摩訶,阿悉陀夜娑婆訶,婆嚧吉帝……”
林晚風眸光一閃,道:“這位師兄好高深的道行,可是出自禪音寺?”
年輕和尚微笑點頭,道:“在下玄一。要說道行,天下能人異士奇多,玄一道行微末,不敢擅言高深。況且,就是在此的葉施主,已然到了道家神始的‘忘魂’境,師弟言我道行高深,在下受之有愧。”
林晚風見玄一如此謙遜,心中升起好感,對其更加客氣,道:“玄一師兄,你們怎麼會來此?”
“我們各家師門傳訊我等,說此地有些異常,似有陰魂出來作亂,讓我等來此查探一番。”玄一微笑道,停頓了一下,玄一望著林晚風,麵露奇光,道:“觀師弟氣息,與葉施主同出一轍,想來師弟也是出自太玄神宗罷。隻是不知師弟乃太玄哪一脈弟子?”
林晚風道:“在下千機峰的林晚風。”
葉婉柔抬起了頭,詫異地看了一眼林晚風,道:“師弟是千機峰弟子?那你我乃屬同門,那這一路上得多多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