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宮中設慶功宴,美名其曰為打勝仗歸來的寧安王接風洗塵。朝中眾臣攜家眷皆來為其慶功,當然,這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心賀喜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陸允傾洛顯然並沒有因為戰功而沾沾自喜,反倒有些不甚在意。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對周圍人的恭維之語也隻是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以示回應,偶爾回應上幾句話,但更多的還是一個人喝酒。
“七皇弟看起來不甚開心啊!怎麼?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坐在陸允傾洛身邊的太子陸允傾幽狀似關心地詢問道,自然也不忘擺出一副慈祥兄長的模樣。
宴會的座次也是很有講究的,坐在最上首的是君臨天下的皇帝,在皇帝的左右手邊分別坐著皇後和太子,與太子同列的是親王,親王後麵才是皇子們。過去陸允傾洛出席宴會的時候,是無需坐在太子身邊的,他隻要找一個角落,坐下來喝些酒,便可清閑自在地等到宴會結束,畢竟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是無人在意的。可這一封王,他就不得不坐在太子身邊了,行動舉止大受限製,真可謂“高處不勝寒”。
“怎麼會呢?三皇兄都能這麼開心,臣弟哪有不開心之理?”陸允傾洛不留情麵地反唇相譏道,“倒是聽聞三皇兄在練功時,不小心傷著了,不知傷勢怎麼樣了?”
陸允傾幽的神情一時有幾分僵硬,但還是笑著答道:“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沒什麼大礙,七皇弟不必擔心。”
聞言,陸允傾洛隻是挑挑眉,之後便不再說什麼了。
“對了,七皇弟,你看那裏穿白衣服的那位千金長得如何?”
陸允傾洛順著陸允傾幽的眼神看過去,隻見對麵女眷區裏有一位娉婷如天山雪蓮的絕美女子,衣著素雅的她在花枝招展的群芳裏絲毫不遜色,就像一位流落人間的謫仙。她是很美,可是她的美貌卻不足以讓不近女色的陸允傾洛多看一眼。
陸允傾洛隻看了她一眼,便將目光重新移到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上,然後淡漠地答道:“一般。”
對於陸允傾洛如此敷衍的態度,陸允傾幽倒也不生氣,隻是客氣地笑了笑,不作回應。
難得得到了安靜,陸允傾洛靜靜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陸允傾幽的意思他豈會看不明白,不過是想往他的身邊安插人,他會讓那些探子有來無回。
宴會接近尾聲,坐在上首的皇帝陸允桓陌突然揮退了正在一展舞技的舞女們。陸允傾洛知道,他們要出招了。
“洛兒打退南雨國,朕甚是欣慰。洛兒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了,鍾尚書之女又仰慕洛兒已久,此乃天作之合,朕打算為他們二人賜婚,鍾尚書以為如何?”陸允桓陌直接看向兵部尚書鍾啟晨,顯然並不打算問陸允傾洛的意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問了陸允傾洛的意思,他也阻止不了陸允桓陌的賜婚。
“父皇。”鍾啟晨正欲起身回答,卻被陸允傾洛搶了先。陸允傾洛突然站起來,一臉嚴肅地說道:“兒臣認為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難道七皇弟是覺得鍾尚書之女配不上你嗎?”陸允傾幽忙厲聲質問道。
“啟稟父皇,於公,三皇兄尚未婚配,兒臣在三皇兄之前先行婚配於理不合;於私,兒臣倒聽說鍾尚書之女常常跑到東宮去找三皇兄,父皇怕是搞錯了,鍾尚書之女仰慕之人應該是三皇兄吧。”
“父皇,鍾尚書之女並非常常出入東宮,而是一次替鍾尚書送折子。”陸允傾幽忙解釋道。
“送折子?鍾尚書身邊不會沒有侍衛吧,怎麼會讓自己尚未出閣的女兒送折子給三皇兄呢?”陸允傾洛亦不示弱地反駁道。
“我……”
“哎,好了好了。你們兩兄弟不要吵了,這件事就暫先擱到一邊,以後再議吧。”陸允桓陌無奈地打斷了他們的爭吵,畢竟還要給鍾尚書留幾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