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兒便一路小跑,朝柴房的方向奔去,卻因為一時情急,沒有看清楚腳下的路,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石子,身子跌了出去。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尖細陰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這麼著急,是要去哪?一個姑娘家的整天瘋瘋癲癲,成何體統?若不是看在公主的份上,今天非砸斷你的兩條狗腿不可!”這個聲音讓婉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如臨冰淵,這個聲音對他來說無比熟悉,但又是無比的恐懼,這正是幽絕穀的韓全海穀主的聲音。她知道韓全海素向來行事甚是陰毒,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私藏外人,不僅這個受傷的年輕人性命難保,恐怕連自己的性命也要搭進去。
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吞吞吐吐的說道:“我去柴房.......拿些柴火......給小姐燒......些......開水......”舌頭也伸不直,頭頂卻是不斷的冷汗直冒。
那韓全海豈是易與之輩,兩道銳利的目光如同尖刀一般射向苑兒的臉,步步逼問道:“哼,婉兒想喝開水,這些夥房的下人便可以打理,叫你燒水作甚?”
“公主口渴的緊,才叫小苑臨時燒些開水來喝的。”小苑不敢抬頭看韓全海那凶神惡煞的眼神,低著頭聲如蚊鳴一般弱弱的說道。
“哼,要是你敢耍什麼花樣,小心你的狗頭!”韓全海量他一個弱女子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便拽下一句狠話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了。
小苑不斷的平複自己砰砰亂跳的小心髒,過了好久才平複了自己方才生死一線的忐忑,待韓穀主的身影遠去,再也消失不見之後,宛兒才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的去柴房抱了一些幹稻草回來,鋪在了石床之上。
婉兒公主見小苑這麼久才回來,知道其必然是受到了盤問,心想夜長夢多,便細聲問道:“那名公子現在身在何處?快點把他安置下來,若是被旁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那婉兒向不遠處的草叢一指,說道:“喏,就是那邊!”然後,小苑便奔過去,吃力的將已經昏死過去的王繼坤拖拽了出來。
婉兒公主不忍心小苑一個弱女子拖拽一個異常沉重的大男人,便上前搭了一把手,這時她不經意間一低頭,瞧清楚了這個少年的麵目,隻見其滿臉青紫之色,但卻掩蓋不了其麵冠如玉的細嫩肌膚,一顆倒懸的瓜子臉,眉宇隻見透出幾分秀氣,臉龐上仍然殘留著一道細細的傷疤,婉兒深居幽穀之中,除了教習自己琴棋書畫等科目的老師之外,極少見到男人,更不用說是英氣蓬勃的少年了。而且婉兒平素對老師隻有敬重,而絕無半分男女之間的愛慕。
婉兒深居這幽穀之中,尚不知男女之情為何物,隻是感覺自從自己看了他一眼之後,對眼前的這個玉麵少年有一種發自心底的說不清的好感。
這幽絕穀雖然與世隔絕,但經過韓全海多年來的收羅,穀中各式的能人輩出,婉兒跟幽絕穀中醫術最為高超的魂問天也學習過一些醫術,所以也粗通藥理。魂問天乃鮮卑族吐穀渾部漢化的白人,世居於河北道,後遷至劍南道,也是在韓全海穀主威逼利誘之下來到幽絕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