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日,張正和張辛都不曾出門,並且平時也很少有其他人出入,一度很好好奇,這一宅子人的吃喝問題怎麼解決?
無奈我們眼看宅子上的黑氣越來越濃,卻沒有一點辦法。
這日晚上,我正盯著宅子大門發呆,忽然聞得宅子裏似乎不太平靜。傳出類似爭吵的聲音,接著又安靜了下來。
夜色漸濃,月亮悄悄爬到頭頂,如果我沒有看錯,吱呀一聲,小姐張辛竟然獨自從宅子裏走了出來。
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被她吸引,那日沒多留心,此刻再見,卻覺得她身上似乎有種魔力,換個說法就是,她此刻渾身散發著足以讓鬼窒息的致命吸引。
雖相隔較遠,但我依然清晰的感覺到她默默落淚時那種奇特的、好聞的氣味,隨著她內心的恐懼越深,就像是一劑興奮劑,打在我胸口之上。
不知自己為何突然有了這樣的感覺,我甚至有種想……吃了她的衝動。
趕忙掄了自己一巴掌!提醒自己清醒一點,雖然我可以感知鬼的感受,但我如今可是鬼官,怎能被它們影響。
四下掃了一眼,隻一眨眼的功夫,這裏便被一群孤魂野鬼圍的水泄不通,一個個直勾勾的盯著被圍在中間的她,那眼神就如同骨瘦如柴的餓狼忽然聞到新鮮血肉一般。
如果不是忌於她腰間的銅鈴,恐怕她此刻早以不是她自己了。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我做夢都想不到的。
張辛將那銅鈴從腰帶上解開,拿在手中,“咚”的一聲扔到了地上,閉著眼睛蹲在了地上。
“不好!”原本隻在一旁悠閑的扇著扇子看的康康念了一句,起身朝張辛飛去,雨花也跟著飄了過去,而我不巧,剛剛無聊又貪玩,將自己的腳用捆鬼繩綁在了樹上練倒立,可眼下一著急,怎麼也弄不開,反而成了一團亂麻。
康康抽出袖口的紅繩朝四麵八方向張辛襲來的野鬼一頓抽打,劈劈啪啪火光四濺!一瞬間鬼魅的尖叫聲分外淒慘。
可這非但沒有起到阻止作用,反而引得更多的野鬼朝這邊撲來。
張辛似乎害怕到了極點,身體不停的抖動著,我不得不說,她眼淚的味道真的讓我有點心馳神往,而她眼裏的恐懼,讓我第一次有了想要哢吧哢吧轉頭的欲望。
對於常年生活在地獄的召回鬼官來說,真的會一念成魔。
腳上的繩子解開了,可我一時間被樹下黑壓壓湧來的孤魂野鬼嚇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雨花已經力不從心,眼見一隻野鬼半個身子已經和張辛融為了一體,而張辛的臉也一陣陣發綠,眼神呆滯的站了起來,忽然她麵部表情不受控製,開始呲牙又咧嘴。想必那野鬼剛要享受控製人體的快感,就生生被雨花和康康,一邊一條腿給拽了出來。
那野鬼發了狠,跳起來一丈高後消失不見了,接著忽然爬在雨花肩頭就是一口,疼的她哇哇大叫。
“你還磨蹭什麼呀!我倆快頂不住了!”康康一鞭子朝我抽來,將我從樹上拽了下來,我從一眾鬼魅頭頂飛過,心驚肉跳的躲開了那些朝我撲來的青麵獠牙,一絲不差的從張辛的頭頂上方進入了她的身體。
我愣在當下一動也不能動,接著身體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想必她與我有些排斥。胸膛裏有什麼在不停的跳動,下一刻就要湧上喉嚨般,頭暈目眩到失去知覺。
周身陷在溫暖的棉花被裏不能自撥,滿鼻淡淡花香將我從一片黑暗的夢中喚醒。
之前總聽人說花香花香,不知道這種好聞的味道是不是花香呢?又是哪一種花呢?
我緩緩起身,真切感受到身體的重量,是一種分外沉重的感覺。
手指觸碰在軟軟被褥上,細微到眼珠在眼眶裏轉動的奇妙感受,還有那胸口裏跳動著的……我摸著心口的地方,感知那屬於張辛的心跳,此刻卻也仿佛是我的,這一切的一切,都莫名的踏實,又莫名的失落。
撩開被子,雙腳踩在有些涼意的地磚上,朝門外走去。
推開雕花木門的一瞬,刺眼的光芒自四麵八方向我灑來,那種色彩與溫度是我之前不曾見過的,不知為何,那光刺的我竟有些想要流淚。
在光芒深處仿佛有一個負手站立的男子,他回身朝向我,那親啟的唇,仿佛在喚一聲“召兒”。
我趕忙揉了揉被光芒刺的有些酸澀的眼,紅著眼眶去看,他便消失不再了,心中那強烈的失落感一下湧上心頭。
院子中有棵長滿金黃葉子的菩提樹,微風掃過,葉子隨風翩然飄落,猶如一幅美而略帶憂傷的畫卷,抬頭望向那微微閃動的葉子,看光芒在頭頂閃爍。
遠處傳來沉靜悠揚的琴聲,和著微風,迷濕了我的雙眼,一眼望到遠處水池中的古亭上,紅紗帳隨風而動,其間不知何人撫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