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第一道陽光投落在野虎嶺上的時候,野虎嶺並沒有像以往那樣依然是一片寧靜。
因為在那條貫穿野虎嶺的道路上,正行走著一支隊伍。
這支部隊看上去也不過三千人,但一來山路不太好走,二來人似乎也走得有些累,所以隊伍拉得有點長。前鋒已經繞過前麵一座山頭了,後隊卻還在之前的那一個山頭之中。
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中間的朱大貴望著前麵,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隻須再轉過前麵那個山頭,便是野虎嶺最為險要的下山峽了。
一想到下山峽,他就既興奮又緊張。
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自幾年前當上了南虎鎮城守後,朱大貴就再也沒有率領過部隊衝鋒陷陣了。雖然他從來沒有放下過手中的大刀,每天都堅持早起晨練,但原本就身材高大的他,還是日漸肥胖起來了。
這讓他很擔心一旦自己再次身處沙場時是不是還能有那種敏捷與警覺。
不過,現在,他終於是不必再擔心了。
因為那種久違而又熟悉味道再次出現了。
朱大貴自然也不會忘記,早在幾天前,當五寨主高能從白虎口匆匆趕回來後便將自己從床上叫了起來,然後與自己密謀了整整一夜,最後才定下了這一次的行動計劃。
於是,當在接到從白虎口傳來的求援信號後,他即時便將早已集結起來的這一支隊伍拉出城來,直望白虎口而去。
隻是沒有多少人會知道,這支看起來不下三千人的隊伍是如何組成的。
雖然這支隊伍裏所有的人都是穿著正規的七星寨軍服,但除了走在最前麵的一百人和最後麵四百人是南虎鎮執行管隊人馬外,在隊伍中部則隻分散布置著一個執行管隊,而這個執行管隊的人的職責不是為了戰鬥,而是在行軍途中監督其他人員,以防他們逃跑。
因為其他人員都是用盡了各種手段臨時招募誘騙來的。在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乞丐小孩乃至南虎鎮內孤苦無依的老人!
在將這些人集中後,朱大貴自然是不會再讓他們自由行動的了,當然更不會讓他們知道此行真正的目的意圖。
很快,前鋒已經進入下山峽了。走在隊伍中部的朱大貴也可以看到下山峽那兩邊高聳險峻的山峰了。不過,無論他如何認真觀察,都沒有發現這山峰上有伏兵的跡象。
“五寨主的判斷不會有錯吧?”朱大貴不免心生懷疑。
要是五寨主的判斷有誤,那麼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
南虎鎮空虛了,白虎口也空虛了,自己這支援軍也是虛的。那麼,南虎會失陷,白虎口也會失陷,自己這支援軍就算能趕到白虎口城下,不用八卦堡攻擊,這些拚湊起來的人隻要一見到城頭上迎風飄揚的八卦堡大旗,還不嚇得即時一哄而散才怪呢。
那樣,自己便不僅不是去救援了,反成了打狗的肉包子了。
進入下山峽後,隊伍走得更慢拉得更長了。眼看前鋒就將從下山峽走出去,自己也快走到下山峽中間來了,可是兩邊山頭還是沒有動靜,朱大貴的懷疑就更重了。
正當猶豫著的時候,忽然一種久違的危險感襲上心來,便急忙低身一側,從馬上翻身下來。
果然,就在朱大貴從馬上翻落的同時,一支利箭“嗖”的一聲從他所騎的馬上方飛射而過,最終射入道路旁邊的泥土裏,那箭尾還在微微顫動著。
朱大貴還未來得及慶幸,一片寒光便映入他的眼裏,不用細看,朱大貴便知道那些寒光是反射著陽光的箭頭,而從那片寒光的密度和廣度來看,所射來的利箭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多去!
“敵襲!”惶恐的叫聲沒有利箭來得快,一時間,道路上的行者便有如被收割的麥子一樣被放倒了一大排,而還未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一波又一波更密更廣的利箭便緊接而來,再次收割著其他人的性命。
“快撤!”朱大貴一邊大叫一邊急往來路飛奔而回。他的那匹大馬,早在第一波攻擊時就已被射成刺蝟倒地不動了。
這時其他人似乎才反應過來,還能跑的自然是撒腿就跑,傷而未死的也在拚命掙紮著,但因為跑得不快,被從後麵湧上來的人流撞倒在地,即時便被踩成一灘血肉。
一時驚喊聲,慘號聲,逃跑聲混雜一片。
“殺,殺光七星寨的笨蛋!”箭雨停息之後,叫殺聲緊隨而起,那下山峽兩旁的山峰忽然間似乎便活起來了,無數的人從上麵洶湧而下,猶如山泥傾瀉一般!
這些自然是早就埋伏地這裏的由杜四和楊七所率領的八卦堡大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