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夢汐推著千傲,一句話也沒有,沉默的兩人就這樣在這沉默裏頭一步一步的走著。
其實千傲是有私心的,他想著:或許,或許就這麼一步一步漫無目的的走著,說不定真的就能走到了地老天荒了呢?
可事實卻是,他是王爺,一生不可能隻有她一個。
“汐兒,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不知走了多久,千傲終於開口。
“好”夢汐自然的接過話,一點也不推辭。
“來人,將馬車趕來,先送夢小姐回相府”
夢汐和千傲理所應當坐在車裏,那小廝和離殤趕著車,車裏兩人相顧無言,都各自閉上了眼,假寐起來。
車飛快的駛著,悠悠的馬蹄聲經久不絕。很久之後,馬車突然一陣顛簸,夢汐和千傲同時睜開眼睛,從秦楚樓到相府皆是平路,按理說不會如此崎嶇,夢汐即刻掀開簾門,隻見那小廝和離殤皆昏靠在車緣上……
“馬車已經出城”夢汐皺了皺眉,向著身後的千傲說。
“你……”不待千傲說完,夢汐早已踏出車裏,立在車頭,她一身素衣隨風翻飛,片刻之後隻見她靈活的一屈身子盤坐到橫緣上,猛的一勒韁繩,飛馳的馬受了束縛,高高跳起,馬車一陣狂顛,由於後力,她盤起的長發瞬間滑落,披散下來,在風中飛旋,離殤和那靠在車緣的小廝即刻重重摔下了車。不過好歹車也停了下來。受驚的馬立在崎嶇的崖邊,用長長的蹄子奮力的刨了刨土,嘴裏發著嘶吼……
這一摔倒是恰到好處,活生生把昏睡的兩人給摔醒了。
“趕緊上來,我們轉向回城!”夢汐向著揉著眼的兩人如是說。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
“夢小姐,把王爺請下來,我們走小路!”那小廝征詢的看向夢汐。
“我不說第三次,上來……”夢汐冷冷的掃了那人一眼。
“聽夢小姐的”千傲終於發話。“真不知道這人怎麼想的,兩條腿的能跑得過四條腿?”夢汐不明所以的看了那人一眼。
“殺……”咆哮聲越來越近,火把伴著震天的怒吼飛快的朝馬車移來。隻見千傲拿出一隻哨子,放到嘴邊,一聲奇特的聲音劃破夜空……
“千傲,你屠我城池,踏我河山,今天我讓你血債血償……”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走出人群,朝著馬車大喊。
“兩國交戰,自古成王敗寇,這個道理堂堂扶離國國主不會不懂吧?”千傲淡淡出聲,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是,七年前我是寇,那麼現在的你呢?”那人蔑笑著反問。“聽聞你五年前在那場征討東璃的戰役中癱瘓了?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是不是報應吾不清楚,但我想,如若你扶離戰死的英豪知道他們敬重的王用他們的血和肉換來了他自己的逃生,你說他們會不會死不瞑目?”千傲很會把握人心,顯然,他成功的激怒了對方。
“原來是個亡國之君!國家的興衰不過就三個因素,若君主賢,將相勇,百姓擁,國家自然興盛,可這個扶離國主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那身死國滅不過是時間問題,天理循環,所有事物的存在與消亡都有其必然性,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事物的毀滅多是從本質的潰爛開始的,可笑的是他還如此理直氣壯的打著複仇的旗號來此宣揚正義,所謂正義也不過是個借口,一個為自己塗炭生靈披上的華美外衣,事實本就如此,悲夫……”夢汐心裏不屑的笑著。
“少廢話,今夜我就用你的血,祭奠我扶離戰場上飄蕩的那十萬勇士的英靈,拿命來……”那人執起手中長劍,朝馬車飛奔而來。
劍鋒刺破車簾,直直的指向千傲眉心,千傲抬手,兩指夾住離自己不到一寸的劍刃,手腕微微用力,那柄長劍生生斷齊在他兩指之間,隻剩下無尖的鋒刃懸在半空。千傲將指間斷劍朝劍刺來的方向劃去,“呲啦”一聲響,那懸在半空的劍從中間將車簾生生劃破,“咣當”一聲打在馬車上。
夢汐一直都知道千傲的武功不弱,可好到這地步卻是出乎她意料的。
外麵的人一看那人沒討到便宜,一擁而上,千百把刀劍刺入車內,這車大約是報廢了……
離殤護著夢汐趴下,千傲提了提氣,一掌拍在車內座上,整輛馬車,連同刺入其中的刀劍一齊破碎了,離殤扶著夢汐,那小廝穩穩的扶著輪椅,四個人倒是平穩的落到了地上,隻是拉車的那匹馬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很是厲害,瘋狂的衝向包圍著他們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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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