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十五年(公元756年)六月,潼關失守,通往京師長安的門戶被打開。玄宗得知消息後,驚慌失措,召宰相楊國忠來商議。楊國忠因為自己兼任劍南節度使,事先在劍南儲備了物資,這時就勸玄宗去蜀中避難。
十二日,上朝的百官不到十分之二。玄宗登上勤政樓,頒下製書,說想要親征,聽到的人都不相信。
當天,玄宗移居大明宮,命令龍武大將軍陳玄禮集結禁軍,重重地賞賜金帛,還挑選了900多匹馬。這些事外人都不知道。
十三日,天剛剛亮,玄宗隻與楊貴妃姐妹、皇子、妃子、公主、皇孫、楊國忠、韋見素、魏方進、陳玄禮以及親信宦官、宮女從延秋門出發,逃離京城,其他宮外的妃子、公主、皇孫一概棄之不顧。
十四日,玄宗到達馬嵬坡,將士們饑餓疲勞,都很憤怒。陳玄禮認為災禍是由楊國忠造成的,就想殺了他,於是讓東宮宦官李輔國把這一想法告訴太子李亨,太子猶豫不決。
恰好有吐蕃的二十幾名使者攔住楊國忠的馬,對他抱怨沒有吃的。楊國忠還沒來得及回答,士兵們都大聲喊道:“楊國忠與胡人謀反!”有人用箭射他,結果射中了馬鞍。
楊國忠逃到馬嵬驛西門裏,士兵追上他把他殺了,將屍體肢解,把首級掛在矛上,插在西門外示眾。又殺了他的兒子戶部侍郎楊暄與韓國夫人、秦國夫人。
禦史大夫魏方進說:“你們怎麼敢殺宰相?”士兵們把他也殺了。
韋見素聽到外麵混亂,跑出去看時,被亂兵捶打,頭破血流。眾人都說:“不要傷了韋相公。”把他救了下來,韋見素這才死裏逃生。
士兵們又包圍驛站。玄宗聽到喧嘩聲,問外麵有什麼事,左右侍從回答說楊國忠謀反。玄宗走出驛門,慰勞士兵,讓他們撤走,士兵們誰都不聽。
玄宗讓高力士問他們原因,陳玄禮回答說:“楊國忠謀反,貴妃不應當再侍奉陛下,希望陛下割愛,把貴妃正法。”
玄宗說:“我自會處理。”他走入驛門,拄著拐杖,垂著腦袋站在那兒。
過了很久,京兆司錄參軍韋諤上前說:“現在眾怒難犯,安危在頃刻之間,希望陛下趕快決斷!”於是跪下叩頭,血流滿麵。
玄宗說:“貴妃一直住在禁宮裏,怎麼知道楊國忠謀反呢?”
高力士說:“貴妃確實無罪,但將士們已經殺了楊國忠,貴妃還在陛下左右侍奉,怎麼能安心?希望陛下慎重考慮,將士們安心,則陛下安全。”
於是玄宗命令高力士把楊貴妃帶到佛堂裏,用繩子把她勒死,把屍體抬到驛站的庭院中,叫陳玄禮等人進來察看。
陳玄禮等人脫下鎧甲,叩頭謝罪。玄宗慰勞他們一番,讓他們勸告士兵。陳玄禮等人都高呼萬歲,拜了兩拜出去,開始整頓軍隊,準備出發。
楊國忠的妻子裴柔與她的小兒子楊、虢國夫人及其兒子裴徽都逃走了,逃到陳倉縣,被縣令薛景仙率領官吏追上抓住,全部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