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心中憤怒,苦惱地皺起了眉頭,又見楊家父子都在看著他,一時又受製於人,隻得忍氣吞聲地說道:“請王後進來吧。”
小太監答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兒,趙後便端著銀盤走了進來,朝趙王盈盈一禮,說道:
“臣妾煮了人參羹湯,王上最近身體欠佳,應該多補補身子才是。”
說著便兀自盛了一眼遞到了趙王的麵前。趙王伸手接過,卻並不急著食用,而是將目光轉向了下首坐著的兩人,說道:
“王後,你看鄭國公和凡兒都還幹坐著呢,有沒有多餘的?”
趙後這會兒才好像意識到還有別人的存在似的,轉頭看了看,才驚詫不已地說道:
“臣妾該死,不知道王上正在同兄長和凡兒商議事情。”
眼前兩個手握大權的人都是王後的親人,趙王此刻又怎麼會為難王後呢。他笑著起身,繞過桌案,扶起王後,說道:
“無妨。事已談完,況且現在也沒有外人,王後不必如此。”
“既然事情談完了,臣妾鬥膽,有一事想要王上恩準。”
王後趁勢福下身子說著。
趙王一愣,心裏更添了幾分不適,卻隻能搪塞著:“有什麼事,咱們過後再說吧。”
“可是,若是此事不解決,臣妾便夜不能安寢,食不知滋味,求王上憐憫臣妾。”
趙後說得可憐,趙王又不想迫於楊家父子而答應一些極有可能讓他為難的事情。正在焦灼,隻聽鄭國公說道:
“究竟是何事讓妹妹如此難過?”
趙後也不顧忌,便掉下淚來:“兄長也知道,淺兒年紀不小了,又身為太子,可是直到現在身邊也沒有一個貼心的人能夠照顧他。妹妹擔心若是有一日自己去了,誰來幫我照顧淺兒啊!”
趙後越說越傷心,到最後都已經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了。眼淚如同珍珠一般,一顆一顆地自她柔嫩的臉頰上滑過,看上去頗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柔媚。
楊雄似乎也有所感染,動情地安撫著妹妹:“妹妹別胡說!不過,淺兒確實是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了,妹妹可有幫著淺兒物色?”
楊雄這一問,趙後頓時止住了淚水,猛然跪在了趙王的腳下,哀求道:
“王上,臣妾自嫁給王上以來,從來沒有求過王上什麼。可淺兒是臣妾的骨肉,是臣妾的命,臣妾今日鬥膽,求王上為淺兒賜婚!”
“這……王後,這賜婚也要有賜婚的對象啊!就算你再著急……”
趙王本想用這麼一番十分為難的話繼續搪塞趙後。卻沒有想到趙後本就是有備而來,又怎麼可能是沒有人選的呢?
趙後搶過趙王的話,繼續說道:“淺兒說他已有相中的對象,與那女子是兩情相悅,臣妾看那女子也很不錯,所以今日才敢冒昧來求王上為淺兒賜婚,以了臣妾這一樁心事啊!”
“既然有了人選,雙方也是情誼相和,王後選個吉日良辰,派人去下聘就是,又何必來求孤王?難不成孤王還會阻了自己兒子的好姻緣不成?”
雖是有口無心的話,但話剛說完,趙王就終於意識到趙後為什麼偏要挑在今日這個時候來向他提這件事情。
心中正震驚,唯恐趙後說出來,趙後的聲音卻已經在耳邊:
“怎麼會?隻是痕妝姑娘無父無母,我們又要明媒正娶,六禮納聘,況且還有其它的牽涉在其中,所以臣妾想著隻要求一道旨意,便可大家安心了。”
楊雄驚奇地問道:“痕妝姑娘?妹妹說的可是那位僅半年時間就紅遍整個天下的靈音閣的痕妝姑娘?”
趙後點了點頭。
趙王的臉色早已黑成了一片,他雙眸通紅地瞪視著這個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第一次產生了廢後的念頭。
楊雄繼續說道:“這位痕妝姑娘雖出自幽門,卻也是人中龍鳳般的人物,所說與淺兒,卻也是極其相配的。若是他們兩情相悅,那就更好了。如此,老臣也少不得用這張老臉求王上賜婚,給淺兒一段好姻緣了。”
楊雄說著,便跪在了妹妹的身邊,雙手抱拳,低垂著頭。
兩雙眸子在趙王看不見的地方相接,眸子裏射出彼此都能夠會意的光芒。
趙王緊皺著眉頭,他突然有些後悔當初所做的決定。也許,他不該等痕妝心裏有了他,願意進宮了,也許當時他就應該用最強硬的方式將她占為己有,今日也不至於如此受製於人,還得將自己心頭所愛讓與別人!
可是,眼前這幾人都手握重兵,一個在外控製整個趙國的邊防,另一個又在內控製整個邯鄲的安危,他哪裏有搖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