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這女子不過是一介弱質女流,且手無寸鐵,幾名黑衣人便先將矛頭對準了她。卻不曾想,剛剛得到一件武器,這女子的動作竟會那樣的利落幹脆,隻短短一會兒功夫,她身邊的黑衣人便已經倒下了一大片。
三人漸漸遠離彼此,形成三個戰圈,周圍都被數不清的黑衣人圍困著。這些黑衣人的武功也並不低,人數又眾多,雖然已經死了不少,相對於這支龐大的隊伍來說卻是寥寥無幾,而且他們個個出手狠辣,似乎誓定這次一定要取了獨孤焱的性命。
黑衣人今日的目的是獨孤焱,所以獨孤焱身邊聚集的人是最多的。痕妝時刻密切關注著獨孤焱,她記得她到的時候,獨孤焱已經受了傷,而且傷勢還不輕。
他本就是舊傷才愈,她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隻得漸漸向獨孤焱靠近。
如此,局勢又發生了變化。這邊,痕妝與獨孤焱背對背拚殺,雖然力量有限,兩人卻配合默契,一時之間,黑衣人也近他們不得。
簡兮卻沒有那麼幸運了。黑衣人見這邊兩人一組短時間內無法攻破,便將主要力量都集中到了簡兮身上,力求一個一個解決。
簡兮雖然手掌第一殺手組織,五年前也曾以一己之見對戰血酬數百殺手,可當時他無所顧忌,一戰後也在床上躺了數月。
今日,他的心思被痕妝分散,更是力不從心。大戰正酣,無意側首,四目相對。
相視而笑,手腳卻沒有鬆懈,她的笑容依舊如同陽光一般,將這片鮮血彌散的殺伐場照耀的那麼的明亮。
突然,痕妝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的身後,雙眸越來越冷,那雙眸子裏的笑容也早已消散不見。
“簡兮!”一聲驚呼,簡兮轉頭,卻因為身前刺來的三把刀而不得不向後退去,眼看著他頭頂上閃爍著的五把冰刃,痕妝的眸子瞬間變得無比嗜血,如同來自地獄的狂魔一般,衣袂無風自動。
她突然收回向眼前黑衣人刺出的匕首,手臂向下伸直,一支通體碧綠的玉簫便已出現在她的手中。
這支簫獨孤焱和簡兮都是見過的,隻是真正知道痕妝用意的人卻隻有簡兮。
“痕妝?”獨孤焱充滿疑惑,他無法理解,在此刻生死攸關的時刻,痕妝竟還有心情吹簫嗎?
“小丫頭,不可以!”簡兮卻是出聲阻止,他的雙眸中充滿了一種無法表達的情緒。
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是該為她不顧自己的安危救他而高興,還是該為她不知愛惜自己而生氣。
痕妝卻什麼都不理會,依舊豎起玉簫,眸子緊緊地盯著簡兮,蔥蔥玉指與玉簫幾乎融為一體,在玉簫上跳躍著一支動人的舞蹈。
黑衣人與獨孤焱一樣,同樣充滿了疑惑。
隻聽簫聲空靈,讓人感覺如同置身空穀,聆聽著一曲之音。令獨孤焱感到震驚的是,就在簫聲驟起的一瞬,那些殺手手中的刀竟齊齊停住了。
音樂聲不斷,讓人一時如躍上雲端,一時又如置身深海,一時頭腦清醒,一時又覺得大腦中一片空白。
隨著音樂聲,那些殺手竟將手中的刀通通扔到了地上,然後,盡皆麵露恐懼之色。這音樂聲中似乎夾雜了至高無上的死亡之氣,那人似乎驟然變身成為了從地獄的鮮血叢中走出來的冷辣羅刹,成為了手段殘忍的魔鬼一般。
“丫頭,停下!”
痕妝雙眸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如同一隻受了刺激的狂魔,手指不停動著,音樂聲越來越冷,越來越急,她的眸光也越來越殘忍,越來越狠辣。
簡兮迅速來到她的身邊,從身後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裏,雙手緊緊握住她的雙手,製止著她的動作。
音樂聲戛然而止,痕妝剛剛嗅到身後傳來的令人安靜的清香,身體一軟,整個人便無力地倒進了簡兮的懷中。
簡兮無奈嗔責道:“丫頭,你不該這麼衝動的。”
痕妝卻無力的閉了閉眼睛,回以他輕輕一笑:“我別無選擇。”
獨孤焱看著站在遠處的痕妝,若有所思。
而在邯鄲城裏,從音樂聲響起開始,有四個人的心情便都開始變得複雜了起來。
相府。
莊家兄弟二人正坐在客廳中飲茶,述說著過往,熟悉的音樂聲如同一記重拳一般猛然擊在了兩人的心頭。
“看來,藏不住,躲不過了。”莊慶淩歎息一聲。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擔憂。
“兄長,拜托你了。”莊無涯深深地看了莊慶淩一眼,欠身,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