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史書是要傳於後世的,因此曆代帝王對於史官們載言記事,都是字斟句酌,斤斤計較。有了功績,做了好事,當然要大書特書。就是沒有功績,沒幹好事,也要虛構一些載入史冊;或者“假人之美,藉為私惠”;或者顛倒黑白,把壞事說成好事。總之,“自稱我長,相謂彼短”,“略外別內,掩惡揚善”(出自劉知幾的《史通》),凡是對自己有利的事,必書無疑;凡是對自己不利的事,萬萬不可見諸史冊。
但是,史官們對於“君舉必書”的態度卻頗為認真。中國古代的史官有“秉筆直書”的傳統,尤其是司馬遷不畏權勢、尊重事實的精神,成為後世史官競相繼承的史德。這樣,帝王和史官就形成兩種力量的尖銳矛盾和較量。較量的結果可想而知,史官們屢遭厄難,原因也在於此。史官們汗水和生命的結晶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史書。到了北宋時代,已經有了十七部紀傳體史書,(《史記》《漢書》《後漢書》《三國誌》《晉書》《宋書》《南齊書》《梁書》《陳書》《魏書》《北齊書》《周書》《隋書》《南史》《北史》《新唐書》《新五代史》)稱為“十七史”,到了清代乾隆初期,又加進了宋、遼、金、元、明五朝的史書,於是有了“二十二史”的說法。後來,人們又把失傳已久的《舊五代史》《新元史》《清史稿》增加進去,由此形成了“二十五史”。
我國的史書卷帙浩繁,種類很多,大致可以分為下列幾種。正史:記載帝王政績、王朝曆史、人物傳記和經濟、軍事、文化、地理等諸方麵情況的史書。如,通常所說的“二十五史”。別史:雜記曆代或一代史實的史書。雜史:隻記載一事之始末,一時之見聞或一家之私記,帶有掌故性的史書。野史:有別於官撰正史的民間編寫的史書。稗史:通常指記載閭巷風俗,民間瑣事及舊聞之類的史書,如清代人潘永因的《宋稗類鈔》,有時也用來泛指“野史”。
另外,史書的體例主要有四種。紀傳體:創始於西漢司馬遷的《史記》,它以人物傳記為中心,用“本紀”敘述帝王;用“世家”記敘王侯封國和特殊人物;用“表”統係年代、世係及人物;用“書”或“誌”記載典章製度;用“列傳”記人物、民族及外國。曆代修正史多以此為典範。編年體:編年體史書按年、月、日順序編寫,以年月為經,以事實為緯,如《左傳》《資治通鑒》等。紀事本末體:創始於南宋袁樞的《通鑒紀事本末》,以曆史事件為綱,重要史事分別列目,獨立成篇,各篇又按年、月、日順序編寫。國別體:創始於《國語》,分載多國曆史。如《戰國策》《三國誌》等。古人認為,閱讀不同的書籍就會有不同的感受和收獲。讀過魯迅先生的散文名篇的《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的人都會對古樸又典雅的三味書屋記憶猶新。那麼,“三味書屋”的名字從何而來呢?其實,“三味”取自“讀經味如稻粱,讀史味如肴饌,讀諸子百家味如醯醢(,即醋和肉醬)”的古語。其大意是:讀四書五經之類味如吃米麵,是食之本;讀史書味如喝美酒吃佳肴;讀諸子百家之類的書,味如醬醋(好比烹調中的佐料一樣)。那麼我們應該如何才能享受到這份美味的大餐呢?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一本名為《萬曆十五年》的書震驚了史學界,同時人們記住了一個詞:“大曆史”。這本書以“截斷眾流”的氣魄,從浩如煙海的曆史長河中,截取了明末萬曆十五年這
一曆史瞬間,從各個角度深入細致地再現了明代的曆史。作者黃仁宇先生希望通過這貌似平淡無奇的一年,來深刻揭示大明帝國已經走到了它的盡頭,而且認為連近代中國積貧積弱、落後於西方現代化國家,都已在那三百多年前的曆史橫切麵中表現得淋漓盡致了。“大曆史”是黃仁宇先生一貫推崇的一種學習、解讀曆史的方法。其特點是,從小事件看大道理;從長遠的社會、經濟結構觀察曆史的脈動;從中西的比較提示中國曆史的特殊問題。這為我們提供了一種研究曆史的全新視角。
從《萬曆十五年》、《天朝的崩潰》、《潛規則》、《帝國政界往事》再到《品三國》,曆史熱一直在緩緩升溫。大眾傳媒特別是電視的崛起,對當下的曆史熱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最鮮明的例子是,在《百家講壇》講曆史的閻崇年、易中天、王立群等,就推動了人們了解曆史的興趣。但同時,一些品位低俗、粗製濫造、選擇一兩個吸引人眼球的噱頭、完全以獲取經濟利益為目的的曆史劇業充斥在我們的生活中。這不但不能讓我們從曆史中獲得真正的養分,反而會對心理,尤其是兒童產生潛移默化的消極影響。這時我們不妨沉靜下來,摒棄娛樂、功利的想法,用一種嚴肅、理性的思想去看待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