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箐突然變得很激動,她大聲喊道:“她既然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聲音很大,讓旁邊的人都為之側目。但是喊完這句,沈箐卻再也忍不住了,嗚嗚的哭了起來。
顧寒玄沒有安慰她,他知道她現在需要的是發泄。
等她哭到鼻涕都冒泡了,顧寒玄才遞上去一張紙。
沈箐擦了擦眼淚,臉色好多了。
顧寒玄才道:“血緣親情是割不斷,舍不掉的,除非你永遠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
“是啊,她現在落魄了,就想到我了。當初毀容了,才想到我爸。她就是這樣,除了外麵的人,從來瞧不起家裏的任何人!”
“毀容?”顧寒玄疑惑道:“毀容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啊?”
沈箐一聲冷笑,“還不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跑去做了別人的情婦,結果被人玩厭了,就被拋棄了!”
“她又沒有讀什麼書,除了長得好看之外簡直一無是處。沒了生活來源,又不想做事,她自然跑去賣了!”
“然後她又勾搭上了一個有錢的男人,去做了小三。那個人雖然有點錢,長得也很端正,但是卻是個上門女婿!”
“然後她就被人潑了硫酸,雖然是稀釋過得,她也躲了一下,但還是毀了容!”
“現在,她連賣,別人都不要了!”
沈箐臉色很冷淡,仿佛是一個置身事外的人一樣。
“她把錢花完後,又不敢出門,差點餓死。當一個人走到絕境了,才會想到家的好。”
“那時候我爸和蘇阿姨都打算辦婚事了,結果我媽娘家人就把她當成一個包袱給送回來了。”
“還說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都是同一個村的,不看僧麵看佛麵,她現在知道錯了,就讓她留下吧!”
沈箐嘲諷道:“當初她走的時候,他們不是不知道,屁都沒見他們放一個,逢年過節那幾個所謂的舅舅和阿姨也從來就沒看過我們!”
“現在她回來了,他們又不想要,就把她扔給我們了!”
顧寒玄歎了一口氣,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從小就不知道父母長什麼樣,奶奶也不說。
他不知道如果他有一個這樣的母親,他會如何自處。
不過,不管母親是什麼樣的,哪怕是能見一麵也是好的啊?隻可惜,他連母親的照片都沒見過。
他道:“畢竟是你們的生母啊!”
“對啊,因為我們的緣故,爸爸終究還是收留了她!”
“她走了四年,爸爸一個人把我們拉扯大,人到中年,性子也變得有些柔弱了!”
“但是蘇阿姨這麼要強的一個人,又怎麼忍受的了我媽娘家那群人的冷嘲熱諷,最終他們兩個還是有緣無分!”
“那個蘇阿姨現在怎麼樣了?”顧寒玄問道。
談到她,沈箐的臉色倒是緩和了下來,笑道:“她啊,現在算是熬到頭了。那次以後,她也就絕了再找的心思了,一心帶著女兒!”
“她家的小妹妹很聰明,不像我是個藝術生。她可是考進了帝都大學呢?”
“確實了不起,估計她的成績在你們縣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吧!”
沈箐點點頭,問道:“蘇海燕你聽過麼?”
“蘇海燕?”顧寒玄驚訝道:“就是前年的那個全國文科狀元,離滿分僅僅隻差七分的那個?”
“對啊,就是她,不光人長得好看,就連學習都這麼厲害!”
她感歎道:“從小就有交集的兩個人,現在卻全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命運啊,有時候還真是無常!”
她指了指自己,自嘲:“我呢,從小就不怎麼聰明,哪怕再用功,腦子還是和生鏽了似得開不了竅。我也就繼承了我媽的那副容貌,估計以後哪一天說不定就在酒壇子裏淹死!”
顧寒玄眉毛一皺,這種認命了的想法是什麼鬼。
他掰過沈箐的肩膀,一字一句的道:“每個人有每個人都活法,雖然命是上天決定的,但是選擇怎麼過,卻在你的手中!”
沈箐呆呆的看著他,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哈哈哈,顧寒玄,以前怎麼沒發現你也是灌的一口好雞湯啊!”
笑道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才一收,冷冷的道:“你隻是外人,你說的那麼輕巧,但是知道我究竟經曆了什麼嗎?”
“我爸爸得了尿毒症,每個月都要大量的醫藥費。我弟弟,因為家庭環境的緣故,性格孤僻,隻會死讀書,現在他又考上了海城的財經大學,那麼貴的學費,再加上那個女人時不時的來找我要錢,我能怎麼辦?”
“她是我媽,親媽,雖然我恨不得她去死,但是我又怎麼能把她扔在那裏不管,讓她自生自滅?”
“我是藝術生,畢業後做了演員。那個老混球想要潛規則我,被我踢爆了蛋。然後我不但賠光了身上的錢,還差點被抓去坐牢。當時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我差點就跑去要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