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膜炎?我說這狗怎麼會流淚呢。我沮喪地放下小狗,說:“怪不得你被人丟棄了,這年頭人看病都差錢,哪還有閑錢給狗看病?你啊,哪來哪去,小心點兒,躲著那群野小子,如果有好心人收養你,你就走運了。”說完,我轉身要走,可小狗卻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別跟著我!”我俯身把小狗按在地上,指著它的鼻子告訴它,“我家住樓,不能養狗!”
小狗歪了歪頭,舔我的手。
我不理會它的哀求,起身就跑,我可不想弄隻病狗回家挨老媽罵。
跑了半天,我受傷的膝蓋發出了抗議,我氣喘籲籲地停下來,回頭一看,瘦瘦小小的狗堅定不移地站在離我兩步遠的地方,淒楚地看著我。
“走!別跟著我,再跟著我我可不客氣了!”我氣極,厲聲喝罵。
小狗低著頭嗚咽了一聲,夾著尾巴小心翼翼地湊到我腳邊,咬了咬我的褲腳,討好地舔著我的腳。
“躲開!”我不耐煩地踢開它,早知道這樣,我剛才多管那閑事幹嘛?
小狗被我粗暴的動作掀翻了,在地上打了個滾兒,狼狽地翻過來,蹲在那裏縮著脖子畏懼地看著我。
“別跟著我!”我惡狠狠地叫囂完,轉身又走,沒走出幾步,我回頭一看,這小家夥仍然跟著我,隻是跟我保持著一定距離,低眉順眼的,一副唯唯喏喏的可憐相。
我叉著腰無可奈何地看著它一點點往前挪,尋思著怎麼擺脫它,這時,我看到了它跛得更厲害了,像喝醉了酒似搖搖晃晃的,因饑餓而癟陷的肚皮肋骨隱現,而臉上的淚水更多了,那樣子別提有多淒慘。
見我停下來,小狗戒備地停頓了一下,我分明看見懼怕、疑惑、猶豫、懇求、感激的神色交替在它朦朧的淚眼中,然後它試探著豎起小尾巴,晃了晃,衝我哀哀地叫了一聲,低著頭再次義無反顧地湊到我的腳邊,卑微地舔我的腳麵。
我堅定的心動搖了。我想,就算不能收養它,總該讓它吃頓好的,然後給它治眼睛,再想辦法把它甩掉,那樣至少我能心安一點。
於是,我抱起它一起去早餐店。哪知我剛進店,一個秀氣的服務員冷冰冰地對我說:“對不起,我們店不允許帶狗進來,請你理解。”我本來就心煩,一聽這話,頓時火大,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可沒想到,另一家店服務員更蠻橫,直截了當地指著門口說:“出去,大狗小狗都不得入內!”
這叫什麼話?都說顧客是上帝,有這麼對上帝說話的麼?氣得我想破口大罵,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忍了忍,我忍不住問她:“你說誰是大狗呢?眼睛壞掉了還是心眼壞掉了?”
服務員一聽,立刻臉紅脖子粗一副要跟我魚死網破的架勢。另一個服務員跑過來勸架,沒想到她一開口竟是,“哎,你跟一隻狗叫什麼勁呀?”